杜采频拭泪摇头道:“指使我父亲杀祈焕艺父亲的。到底是谁,连我也不知道。而且——,唉,好难办唷!”
语涉迷离,秦玉阳深为失望,把整个事情,极快的在心里想了一遍,问道:“那么祈焕艺的母亲呢?到底在不在世上?”
杜采频这时心中为悲痛的充塞,神智昏瞀,而且秦玉阳已为她所完全信任,因而不暇思索的答道:“在,我也是等我父亲故世以后才知道,她待我真好。”
说到这里,杜采频眼中流出孺慕留恋的光采,直瞪瞪的看着远处,自言自语的接下去说道:“她待我跟自己女儿一样,我从小没有娘,现在才知道一个人有娘是多么有福气?我几时带你去见见她,她一定也喜欢你!……不,不能,她说过不许让人知道,我无论如何得听她的话。她什么都跟我说,就是她的身世隐痛,支字不露。真可怕,唉,江湖道上的冤仇牵连,要几时才能了结?玉哥——。”
杜采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满眼恐惧厌恶,身子都有些站立不住,女孩子娇弱的天性,完全流露,秦主阳赶忙伸过手去,重重握着,在她耳边柔声道,“频妹,别怕,我在这里。”
她的手是冷的,语声颤抖,怯怯的仰望着秦玉阳说道:“玉哥,咱们从此别在江湖道上逞能,找个冷僻的地方躲着,安安闲闲的过一世吧!”
秦玉阳点点头:“我答应你,过几天我偷偷去找我师父,掌门师伯为了武当门规,不得不把我赶出来,我师父可还很疼我,我求求他老人家,请他替咱们的婚事作主。”
杜采频一叠连声的答道:“就是这么办,就是这么办。”
这时,夕阳已经卸山,两人立在松树下,晚风中,心中各有悲喜交集的复杂情感。
两骑牲口是养惯了通人性的骏马,蹄声得得,缓缓行来。似是催促主人回家。
秦玉阳执住辔头,让杜采频上了马,自己也跨上一骑,丝鞭一扬,在斜阳影里双驰而去。(潇湘子提供图档,xie_hong111OCR)
流火铄金,骄阳遍野。秋老虎的余威,强似六月三庚。
川南道上,正午方过,农夫在鸣蝉高柳之下,昏昏欲睡,行人亦都暂息郐程,以致一条官道之上,几乎人马绝迹。
一阵清脆蹄声,翻起丈许黄尘,尘影中一骑银面玉蹄的大宛名马,马上是一位身穿蓝绸长衫的少年,马后拴着一个包裹,看他在烈日下走得如此之急,而且带着行李,显然是远途而来有急事要办。
不一会进了镇甸,少年在路旁一家饭铺,下马打尖。
那少年满头灰土,但这热得狗儿不住喘气的天气,他只不过额上才有几粒汗珠,显见得内家功夫已至超凡绝顶的地步,才能寒暑不侵,行所无事。
洗脸喝茶,等侯做饭之间,闻得阵阵异香,中人欲醉,少年不由奇怪,问旁边桌上的客人道:“请问兄台,可曾闻到是什么气味?”
那客人哈哈大笑,说道:“你这小哥儿真有趣,连糟香都闻不出来?”
少年脸一红,再闻一闻,果然扑鼻的酒味,他不会饮酒,因而这一阵阵糟香,薰得他有些晕陶陶了。
少年又问道:“请问这里是什么所在,何以糟香如此之烈?”
那客人答道:“这是白少镇,号称川省第二大镇,以酿酒闻名,家家饶祸,你说糟香烈不烈烈?”
少年恍然大,谢了指教。
用罢午膳,也不休息,即行跨马上路。
这白沙镇确不愧川省第二大镇之称,差不多县城的比不上它。少年因一阵阵糟香薰得头脑昏沉,因而越过市镇,便即加上一鞭,那匹名驹如劲矢离弦般,往西狂奔!
不一会糟香已远,少年口却有些渴了,遥见一片松林,暂且歇脚。
那知松林内一条清溪,清如明镜,大喜过望,牵马就饮以后,自己也用双手掬水,喝了一饱。
溪旁松下,清风徐来,嘉阴匝地,对着这一处清凉世界,少年有些舍不得走,且坐下来在风尘征途中,细为领略—番逸趣。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南湘野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