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又死不成,活着又无路可走,那文士茫茫然坐在地上,小婴孩也不哭了,好一幅“落魄图”!
过往的人稀疏,偶尔有人对之投以好奇的目光,但大伙都忙着自己的事,谁也没想到他父子二人走投无路,又不知该怎么死好。
这地方较为荒僻,住家疏落散得很远,那文士正没主意,此时一只懒驴拖着一辆破马车而来,看样子想朝热闹地方去,奇怪的是,没有赶车的人。
“远山含笑,春水绿波映小桥,行人来往阳关道,酒帘儿高挂红杏梢,绿荫深处闻啼鸟,柳絮儿不住随风飘,观此地风景甚妙,歇歇腿来伸伸腰。”
一声声尖嫩悦耳唱腔,十分中听,那文士却咬牙切齿:
“又是那小恶魔,真个阴魂不散,啊,我明白了,刚才要替孩子找个新家,那个捣蛋鬼一定又是他………”
心中有气,也就没兴趣死了,抱着孩子起身,破马车帘子打开,一张漂亮可爱又充满稚气顽皮的脸蛋伸出来,不是爱恶作剧的秦宝宝又有谁,只见他眨着二只大眼:
“咱们真有缘,又见面了,吃饭没?”
拿着一只鸡腿诱惑人,笑瞇瞇道:
“好吃极了,尤其肚子饿的时候,为它犯罪亦在所不惜,你老兄想不想吃?”
读书人在古代是自认高人一等,那文士冷道:
“宁可饿死,也不吃你这小恶人的东西。”
秦宝宝不介意的道:
“我那里得罪你了?”
那文士冷哼一声,道:
“从扬州一直跟到这里,有什么用意?”
秦宝宝好整以暇的适:
“此路是你开?此树是你栽?打从此地过,须留下买路财?阳关大道,人人可走,你有什么值得我企图的么?”
那文士口拙,好半晌才挣想道:“刚才孩子要送人,是不是你从中阻拦?”
秦宝宝颔首道:
“答对了,那老头太老,又略带病容,我看再活不过十年,十年后孩子还是乳臭未干,没人照应还是会受欺负。”
那文士忍不住好笑,说人乳臭未干,其实他自己才乳臭未干,偏又想装作大人样,更是令人好笑。
其实秦宝宝也很苦恼,他已经明白女子十五便算成年,是大人了,可是别提他稚气未脱,光是心境就十足孩子性,又要装大人样,实在很痛苦。
出门在外,女装着实不便,在古时,一名少女单身出门,更是惹人非议,宝宝穿著男装,轻松自在,便将什么大人不大人的问题丢开。
在扬州遇上这文士,在有名瘦西湖见他一家三口十分风光,他的妻子打扮得珠光宝气,孩子也圆团团的被当作宠儿,文士本身更气吞山河,意气风发,当时宝宝因遭马婆子掳劫时未带银两,又懒得找“金龙社”的堂口要钱,只将白马家拿出来的一只银壶变卖六十两将就度用,当然富贵不起来,虽觉文士与常人不同,也知文士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只在暗中留意这一家子的举止,聊作消遣。
就这样,看着这一家阔气的花钱,回到南京,一个月前,突然变穷,经过打听,才知富奢引来盗贼,又偷又抢之下,剩下的不够摆个场面,又怕邻人讪笑,收拾仅剩的家当一路流浪,来到苏州,真的一文不名了。
秦宝宝奇道:
“尊夫人真个仙逝了么?”
文士黯然道:
“拙荆虽没死,我又不会做生意,唉,跟你无关。”
秦宝宝心想这人只会读书,不懂生活,又是个死脑筋,不吓吓他,他不会听我的。心中想定,神色庄严道:
“你方才想带孩子上吊自杀是不是?”
文士听得一怔,道:
“你怎的知道?”
秦宝宝撇撇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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