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如钩,狠命朝铁蛋脸上剜来。
铁蛋原本就比他强上一些,近日功力又大为增进,自将他这奋力一击视同儿戏,右掌随便一封,就杷他远远甩开,可正撞在秦琬琬的房间门板上,连人带门一齐滚入房内。
秦琬琬并没看见屋外情形,只当他出口骂自己“贱货”,又破门而入,想要霸王硬上弓,那还忍耐得住,飞起一脚,踢得桑梦资肚皮打鼓一般响,反手掣出宝剑,往他脖子上一勒,咬牙道:“你想来硬的?本姑娘就陪你硬一硬!”
桑梦资锋刃架颈,酒意自然减退了大半,但牛脾气却紧接著涌上心头,冷笑道:“原来如此,原来他一直躲在这儿,怪不得你不给我好脸色看。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你一直都在喜欢那个小尚,对不对?人家愈骂你、愈损你,你就愈喜欢人家,我愈是敬重你、爱护你,你就愈讨厌我,犯贱!我看你才练过‘贱骨头神功’,而且火候比那个鬼和尚还要高出好几百倍!像模像样的人你不要,偏要去喜欢那种人鬼两不是的臭东西,犯贱!贱!贱!贱……”
秦琬琬气得三魂六魄都著起火来,伸脚在他脊梁上狠狠踩了一下,尖叫道:“我就是喜欢他,怎么样?我就是犯贱,就是要喜欢他那种奇形怪状的笨东西!你以为你英俊潇洒?我看见你这种小白脸就恶心,恶心得想吐!哦哦哦哦,吐死我了!”
正骂个不休,忽一转眼,却见铁蛋勾著脖子,畏畏缩缩的站在门边,两颗大鬼眼珠骨碌骨碌直劲乱滚,她不禁又羞又恼,狠狠一跺脚,跺得桑梦资的脊椎骨发出竹板片儿一样的声音,收回宝剑,狠命一头穿窗而出。
铁蛋被他一叠声的“喜欢”弄昏了脑袋,兀自迷糊了大半日,一迳在心底狂喊:“真的假的?我的观世音菩萨!”
好不容易收回心神,“哇”地大叫一声,手舞足蹈,一个后背空心大斛斗,翻上屋顶,紧紧蹑住秦琬琬逐渐在夜色中消逝的背影,拔足狂追而去,不消两三个起落,便已将距离缩至三丈左右,正想出声叫唤,却忽然胆怯起来,七思八想,只不知如何向她开口说话。
秦琬琬竟似不晓得身后缀著有人,一口气跑遍了大半个北京城,方才缓下步子。
铁蛋心中又一阵紧张,也忙放慢脚步,边搔头皮,边暗暗诅咒自己的胆量。
走没几步,却见秦琬琬突然转过身子,双手叉腰,冷笑道:“你跟著我干嘛?”
铁蛋猛吃一惊,嗫嚅道:“我以为……没有没有……我只是……咳……”
秦琬琬狠狠瞅著他,脸上彷佛有许多种色彩的云片在那儿飘来浮去,眼神一忽儿似水,一忽儿似火,一忽儿又似有氤氲笼罩,语声可像风过的柚子皮一般干涩:“你刚刚在门口听见了什么?”
铁蛋立刻血胀面庞。
“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听见……”
只当这番答覆颇为得体,不料秦琬琬竟猛虎也似扑杀过来,粉拳绣腿只顾往铁蛋身上招呼,边尖叫连连:“你这个讨厌东西!讨厌东西!”
铁蛋虽不怕打、但见她愈打愈起劲,毫无罢手之意,也不禁火冒,一探右臂揪住她头发,一拉拉了个转儿,膝盖一拱,正拱在她屁股上,扑地跌了个七荤八素。
秦琬琬似乎想要伸手拔剑,手还没摸上剑柄,却已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你就会欺负我!从第一次碰见你,你就一直欺负我!你还把你肚子里的脏东西吐了我一身,我永远都记得这个!我每天晚上眼睛一闭,就会看见你那副张嘴呕吐的丑怪嘴脸,我连做梦都会梦到它!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觉得身上黏搭搭的,我永远也洗不干净了,永远也洗不干净!我简直恨不得把我全身的皮肤都给扒掉!”
铁蛋万没想到她竟把这回事儿看得这么严重,心中大感歉疚,连忙蹲在她身边,搓著手,结结巴巴的道:“这……唉,这没有什么嘛,那会洗不掉嘛?那天你也吐了我一身,我根本不用洗就干净了嘛……你看我现在身上那有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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