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伫立桥头,凝望着远处的一盏纱灯,久久都未举步。因为,他突然觉得,灯光是如此的柔和、亲切。他想,能活着,毕竟不是件坏事,只有经历过死亡恐怖的人,才知道生命的可贵。他揉了揉那酸痛的手臂,大步走了回来。
今天这一战,几乎是他一生中最艰苦的一战。他此刻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在酸疼,但心情却很兴奋。这一战毕竟他没有败北,他准备好好吃一顿,喝上几杯酒,再好好地睡一觉,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门是开着的,他想,雯姐一定等得很着急了。心中高兴,脚下也就快了。当他一脚踏进房间,桌旁坐着一个人,那人并不是他的雯姐,竟是始终未曾露面的药夫子。
药夫子并没有回头,仍然是静静地坐在灯影中,动也不动,很玄虚,很诡秘,也很难捉摸,几乎已不象是个有血的活人,而象是个幽灵。
在他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钟馗捉鬼》,他眼睛盯在那幅画上,已瞧得出神。何笔迟疑一下,进入房中,在药夫子对面坐了下来。他什么话都没说,凝神注视着药夫子。良久,药夫子忽然长叹一口气道:“唉,魔鬼未去,即有何笔。”
何笔仍是不说话,他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药夫子也倒了一杯酒,举杯在手,目光终于慢慢地转过来,盯着灯笼,忽然笑笑道:“看样儿你已很累了。”
何笔也笑了笑道:“还好。”
药夫子目光闪动道:“经此一战,想必你知道他们是谁了吧?”
何笔淡淡一笑道:“也许我早知道他们是谁。”
“哈哈,”药夫子仰面笑道:“好,有胆量,够豪气,当敬一杯!”
何笔举杯道:“请。”
药夫子饮尽了杯中酒,忽然沉下了脸,冷然道:“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些什么?”
何笔道:“知道的并不多,也不太少。”
药夫子冷冷地道:“希望你知道的并不多。你该明白一个人若知道的太多,常常都会招来杀身之祸,那就还不如完全不知的好。”
何笔笑道:“我现在已知道不少。”
药夫子道:“那就小心了!”刹那间,指风冷冽,劲风锐利,直冲何笔前胸。但是,何笔并没有躲闪,硬接了这一指。身子摇晃了一下,后退两步,然后他又坐下,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药夫子见状,倒是吃惊了,呆呆地望着何笔道:“你为什么不躲?”
何笔道:“你并没有存心杀我,我为什么要躲?”
药夫子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存心杀你?”
何笔道:“天指剑能杀死我吗?”
药夫子道:“你识得天指剑?”
何笔哈哈笑道:“那不稀奇,从天指剑我可以猜出你是谁。”
药夫子突然笑道:“你很聪明。”
何笔笑道:“你也不笨,她呢?”
药夫子道:“谁?”
何笔道:“内人。”
药夫子笑了,他笑的很奇怪,缓缓地道:“你是问那位纪姑娘?”
何笔慢慢地点了点头道:“当然是她。”
药夫子道:“你们结过婚了?”
何笔道:“那是我们的事,告诉我,她在哪里?”
药夫子道:“你有没有注意一件事?这里最美丽的女人,最舒服的房子,所有一切最好的东西,都是属于我的。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缘故?”
何笔冷笑道:“什么缘故?”
药夫子笑道:“因为我最强!”他笑了笑,接着又道:“我早就告诉过你,在这里不讲道义,也没有礼法,谁最有力量谁最强,谁就能取得最好的。”
何笔道:“你的意思是……”
药夫子道:“你既到了这里,就得顺从这里的规矩,纪姑娘虽和你相爱,并没有举行婚礼,所以她并不算你的妻子,也不属于任何人,那么谁最强,谁就得到她。”他在说话间,将空酒杯捏在手内,缓缓地道:“所以,她现在属于我,因为我比任何人都强,也比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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