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雯知道西门柔精细,只嘱道:“放小心些就好。”
西门柔笑了笑,随手将果盘内的干豆抓了一把去吃。
就在这时,那妇人已走到场中心,往地上一站狂叫道:“你们动手吧!”
那男人也将那妇人很透了,早将背后那些梭镖丢在地上,与六个助手分取在手,巴不得一梭镖,将她当胸穿透,钉在地上。
男的大喝道:“不要脸的女人,你躲好了。”说罢手起一梭镖,照准妇人胸前打去。其他的六个助手,也将手中梭镖举起,跃跃欲试,只等看准男的头一梭镖落地的方向,便即下手。
族人们知那男人是有名的手准,都以为这一梭镖,万无不中之理。男的与妇人,相隔有十来丈远近,由木架左面向右面打,男的力大手准,梭镖发出去笔直,又劲又疾。台上台下的人看去,都以为必中无疑。而且那男的头一梭镖刚发出去,第二支梭镖又抄在手中待发,除他本人七根梭镖外,还有六名助手,四十二支梭镖即将射出。看情势,一镖即使没有将妇人钉死,也必打伤无疑。谁知,事竟不然……男的头一镖已发出,眼看就要打中,那梭镖忽似半空中被人用力碰了一下,自己拐了弯,往斜里飞去。
这一来,别说他本人意料不及,就是平日夫妻恩爱,临场故意打歪也绝不会相差这么远。
全场的人见了这般奇迹,不由轰雷似齐声惊讶起来。这一梭镖是妇人的生死关头,族人认为有天神主宰,那六名助手,照例以此为准,便纷纷耍起花样,照头一镖落处打去。
那男人一见不中,也没有想到别的,气愤过度,认为自己并未饶地,那梭镖是被风吹歪了的,忘了平时规矩和对神的信心,接二连三照准妇人打了过去。说也奇怪,一连三梭镖,镖镖都是发出很准,中途便拐了弯,向左偏去。不说打中,连边都挨不到一点。
四外族人,以为妇人命不该死,有了神助,喧声沸腾有如潮涌。男的急怒攻心,还要走近前去硬刺。
在台上的金花娘,见男的梭镖刚一发出,西门柔只抬手朝前一指,梭镖便偏飞过去,就知她在闹鬼。事关大局,恐被看出破绽,再又见那男的又错了规矩,正好就此禁阻,连喝两声道:“鲁拉住手!”
因为她的喊声为众声所乱,男的没有听见。手中第四支梭镖又发了出去,依然打歪了。
就在这时,顾野也跟着起身喝止。他喝声方了,早有两名千长飞身入场,将那男人唤住,拥至台下,同时六名助手各打完四支梭镖,各自退去。
妇人死里逃生,做梦也未想到,认为是天神垂佑。含泪向天叩头默视,讨了天恩起身,从梭镖林中绕步出场,走向台前跪下。
这时,金花娘指着那男人骂道:“没见过你这不要脸的狗东西,你说你老婆赶野郎,并没听说你看见有事。如今杀她,果然天神不容。你头一镖没打中,就该照歪处打,竟敢违抗天神之意,再朝人打吗?你连发四镖都没有打中,可知理亏吗?犯了神怒降下祸来,你担当得起吗?”
顾野插口道:“本当将你毒打一顿,念在今天是个大家快活的好日子,暂且饶了你。但是从今以后,芹芹已是二世为人了,不准你再去寻她的麻烦。听见吗?如不听话,莫怪我抽去你的筋,叫你不得为人。”
男的想起刚才的事,也觉自己以前不该强夺别人的情人,今日又去杀她,定是天神不容。
也害怕起来,就不住向天叩头来总,立时改了恶相。
金花娘吩咐男的离去,正要遣去妇人,西门柔却要她把那妇人喊了上来,有话询问。金花娘虽知道她在闹鬼,因天色已经向暮。西门柔打出的暗器又极小,并未看出有什么东西发出,益加敬重。便依言将那妇人唤上。因天已不早,下面第二拨仪式跟着举行,少时月亮一出,便要拜神,就由西门柔和纪雯去与她问话,也未在意。
士著人素崇鬼神,还有五起同类的事。一则当事男人没有鲁拉凶狠;二则仇怨不深;三则都是隔日较多。当时尽管看出奸情,想把女人置于死地。日子一久,事过境迁,未免有些又念旧情,起了踌躇。再经这一来,都有点气馁了。临时心肠一软,更恐天神今年不愿杀人,闹个没趣。恰好不约而同地都存心把梭镖打歪,结果一个妇人也未被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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