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姑娘将一双明澈朗朗如星样的大眼,朝祁灵身上打量一遍之后,微微地笑道:“祁相公神清气爽,内蕴光华,如果鲁颖言之不谬,祁相公已经是三花将盖顶,五炁渐朝元,不仅毫无中毒模样,而且内力修为,较之上次又不知精进几许,真是可喜可贺。”
祁灵暗暗吃惊,觉得这位鲁姑娘真是目光如电,明察秋毫,竟能在一瞥之下,把自己的情形,说得分毫不差。
鲁颖姑娘接着说道:“黄山天都峰的无名毒梭,除了本门解药,只有千年灵芝玉液,万年三叶芝始可以解毒,祁相公福泽无边,获此灵物,怪不得黄山之行,乍见面时,便如此昂然自恃,力求硬拼千招,以雪前恨,是么?”
祁灵没想到鲁颖姑娘会如此一说,反而显得祁灵心肠狭窄,度量不够宽宏,当时脸上微微一红,说道:“当初黄盖湖畔,小生即曾预言,要以无毒之身,前来黄山赴约,如今也不过是未落意外而已。鲁姑娘……”
鲁颖莞尔一笑,说道:“祁相公远来,若不稍歇,便力拼高下,你虽不以为意,而外人闻言,鲁颖难免有趁隙之嫌,水莲村从不接待外客,鲁颖今日当以扫径待客之诚,相迎祁相公你这位千里寻来火并高下的对手如何?”
说罢微微一闪身,让开道路,前齿微露,美态顿生,那两位白衣小婢,早就闪身转过前面,高挑着纱灯,准备引路。
祁灵一见鲁颖言出真诚,而且自己也确是成心前来,利用她这点关系,探听虚实。当时便拱手示谢,不再辞让,大踏步上前,随着两个白衣小婢,正准备迈步,鲁颖忽然又出声说道:“黄山天都峰,禁制遍设,而且都是巧夺天工,水莲村隶属黄山,自然不能免俗。水塘汉埂到处,错综复杂,祁相公既是夜间至此,宜应多加留神。”
说着话,挥手向二婢说道:“撤去灯光。”
祁灵一时解不开鲁颖姑娘说话的用意,明明说是水塘汊埂,错综复杂,又为何要撤去灯光,难道有心考验目力么?祁灵是满心疑窦,只见两个白衣小婢,各自左右一分,高挑红纱灯,一晃而灭,紧接着两旁聚射而照的灯光,也在这一瞬间,遽归熄灭,本是一片光明,遽然间变得漆黑一片,尤其经过一番灯光照明之后,这一灭之间,越发的看不清东西,辨不明白方向。
祁灵当时把刚人黄山的警觉,顿时恢复,立即功行全身,潜神一志,准备在这一段目力失灵的时候,全仗着耳朵的听闻,以防万一。
正是祁灵功行劲达之际,身后响起鲁颖的声音,仿佛就是紧俟在身后,轻声鹂语,入耳动听。祁灵心神赶紧一敛,只听得鲁颖说道:“二婢所引导之路径,均系日常惯行者所走的路线,祁相公乍来,又值夜间,自然不能与熟悉者相比,设有闪失,这千招的拼斗,岂不是欲寻对手而不得其人了么?所以,鲁颖要请祁相公走另外一条别径。你看!”
祁灵感觉到有一阵幽兰之香,从耳畔向前指去,顺着方向朝前看去,只见一片漆黑之中,有几十点微弱黯淡的萤光,曲折迂回地分布在水塘之上,直通于对面翠柏丛中。
鲁颖此刻走上前一步,和祁灵站个并肩而立,指点着那些微弱的萤光,含着笑意说道:
“每一根磷火萤光桩,相距约在三丈左右,起落之间,落足停身,相信对于祁相公而言,不是难事。”
祁灵闻言回过头来,对鲁颖姑娘望了一眼,鲁姑娘立即微微一笑,接着说道:“鲁颖若以三丈距离落足停身之事,来难于祁相公,岂非是贻笑大方之家么?既然不能获信于祁相公,鲁颖愿作前导。”
说罢人在暗中一闪,衣袂飘动,悠然向前落去,霎时间只见首一个萤火略一暗灭,复又明亮如前,紧接着一个一个暗下去又明亮起来。
祁灵当时也毫不迟疑,腾身上拔,照准第一个萤火落去,人在落足之先,低头留神看下去,原来是一根石桩柱,钉在水塘之中,石上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在黑夜之间,反映生光。
祁灵从岩石上飘身下落,停在第一根石桩之后,他没有立即腾身再起,充足眼神,朝四周看去。但见十数丈之内,俱是水塘,除了疏落的绿荷红莲之外,那里有一个汉梗穿插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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