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钻入杨露蝉耳朵里,登时心□□的,急忙追问道:“这位宗师傅竟有这么好的功夫吗?他现在那里?他可收徒弟吗?”
掌柜道:“这可说不上来。人家乃是个侠客,讲究走南闯北,仗义游侠,到处为家。他倒是收徒弟;听说他这次出山,就是奉师命,走遍中原,寻访有缘人,传授玄天观武功的。”
杨露蝉又惊又喜,想不到在此时,在此地,途穷望断,居然无意中访出这么一位能人来。只是住脚不晓得,要投拜他,却也枉然。正要设法探询,那瘦子却接过话来,脸冲掌柜,□□的说道:“你不晓得宗师傅的住处么?我可晓得。前些日子,听说这位宗师傅教观城县沈大户家聘请去教徒弟去了。”
露蝉忙问:“这位沈大户又住在那里?”
瘦子扭头看了看露蝉,道:“怎么,你这位客人想看看这位奇人吗?”
露蝉忙道:“不是,我不过□打听。”
瘦子道:“那就是了。”回头来仍对掌柜说道:“咱们邻村螺狮屯牛老二,就是这位宗师傅的记名弟子,他一定知道宗师傅的住脚的,大概不在观城县里,就在观城县西庄。若说起这位宗师傅,真是天下少有,不愧叫做九牛二虎赛金刚。就说人家那分慷慨,那分本领,实在是个侠客……他的师傅乃是南岳衡山的一位剑侠,名叫云云山人。”对露蝉道:“咱们不说他师傅有多大能耐,就说他那三位师兄吧,你猜都是什么人?”
露蝉自然不晓得。瘦子瞪着眼说道:“告诉你,他那三位师兄都不是人!”
露蝉骇然要问,那胡子掌柜接声道:“他那三位师兄,一个是熊,一个是老猿,一个是苍鹰,有一人来高……”说着用手一比,又道:“这位宗爷乃是小师弟,他的功夫都是老猿教给他的。你说够多么稀奇!”
饭馆两人见露蝉爱听,便一递一声,讲出一段骇人听闻的故事来,把个杨露蝉听得热辣辣的。在饭馆借宿一宿,次日开晴,忙去访螺狮屯牛二,向他打听宗胜荪;却极易打听,牛二一点也不拿捏人,把宗师傅的现时住处,告诉了露蝉。这位奇人现在并未出省,他确已受聘,到观城沈大户家,教授两个女徒去了。
牛二盛称宗武师的武功,自承是宗武师的记名弟子,跟着又把宗武师的身世艺业,仔仔细细,告诉了杨露蝉。
这宗胜荪武师的身世颇为恢奇,但有的地方颇和杨露蝉相似。宗胜荪年少时,据说也是一心好武,志访名师。他从十三岁上,就只身出门访艺,游遍江湖,历尽艰辛。一日行经南岳衡山,得逢奇遇。
衡山之阳有一山坳,生产许多茶树。其时正值新茶应采之时,邻近村姑少妇结伴成群,到山坳采茶。村姑少妇一面采茶,一面口唱山歌,一唱百和,娇喉悦耳,宗胜荪不觉停步看得出神。不料突然间山洪暴发,巨流漫地,登时深逾寻丈。二三百个采茶妇女哭喊奔逃,那里来得及?宗胜荪见义勇为,奋不顾身,竟泅水前往搭救她们。仗他天生神力,把采茶女子,用双臂一夹两个,背后又驮一个,登高破浪,一次救三个。只一顿饭时,便救出七十多个。山洪越来越猛,搭救越来越困难,宗胜荪一点也不畏难,费了多半天的功夫,居然把二三百个妇女全都背出险地,据说只淹死了两个,一个是老媪,早被浪头打没了;一个是十七八岁的姑娘,至死不肯教男子背负。
这三百个采茶女子,都给宗胜荪磕头,称他为救命活菩萨。宗胜荪反倒红了脸,一溜跑了。信步走下去,当天晚上,宗胜荪竟迷了途,陷在乱山中。又值月暗无星,大雾弥漫,只听得狼嚎狐啸,风吻树吼,恍如置身鬼窟。宗胜荪却一点也不怕,昂头前行。
又走了一程,忽然一步陷空,又像被什么东西推了下去,骨碌碌的直滚下去,竟坠到山涧下去了。宗胜荪自思必死,那知就似腾云驾雾一般,直坠了一杯茶时,才坠落到底。睁眼一看,别有天地。只见一个长须道人,和一只巨猿,站在对面,头顶上却飞起一物,炯炯闪着两点星光。
宗胜荪十分骇异,上前问路。那道人微微一笑说道:“小居士,救人足乐乎?”
宗胜荪这才晓得自己因险得福,慌忙跪下,口称仙师。那道人手捋长须道:“小居士,你本该今日此时,命丧衡山,只为你小小年纪,做下绝大善事,至诚动人,延寿一纪,并且教你得偿夙愿,获遇贫道。贫道要传给你玄门妙术和武林绝技,为我门户中放一异采,但不知你的福缘如何,武术道法任听你选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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