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叹息了一声,脸上露出的怜悯之色,在此刻里,掩住了他其他的各种情感。
于是他走过去,温柔的为她拂开乱发,温柔的抱起她那娇小的身躯,缓缓走进房去,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床上。
他不知道该留在这里抑或是离去,但他却知道,无论他留在这里抑或是离去,对他都是种痛苦。
他不知自己是否了解自己,但这世界若还有一人了解他,那么这人除了他自己之外,再无别人,因为着连自己也不能十分清楚了解自己的时候,那么世人还有谁能了解他呢。
对于玉剑萧凌所给他的这份纯真无邪,却深入腑肺的情感,他也不知究竟该怎么好,那么,为什么他自己不能解决自己的事呢?
于是他不禁自怜的叹息一声。
就在他这声悠长的叹息消失在清晨冷而潮湿的空气里后,萧凌的眼睛蓦的张了开来,瘦了的她,眼睛更大了。
两人目光相触,古浊飘微笑一下,俯下身去,轻声问道:"你好些了吗?"这温柔的问候,像是一柄利剑,直刺人萧凌的心里,她想起在雪地上和古浊飘的初遇,暖室中的浅酌,卧房里的温情,这一连串温馨而美丽的回忆,已牢中的编织在她的心里。
但她也不能忘记自己被摒于门外时的凄凉、失望、深入骨髓的痛苦,甚至这险些使她形消发立的病,都不也是为着他吗?
于是这一分爱和这一份恨,这两种绝对不同,可却有时又奇妙的发生着关连的情感,便在她心里激烈的争战着,是爱呢?是恨呢?纠缠难解,连她自己也无法分解得开。
她想回过头去不理他,但古浊飘的眼睛里,却生像是有着一种强大无比的力量在吸引着她,使她的头再也转不过去。
古浊飘微唱一声,道:你怎么不理我?"
伸手想去抚摸她的柔发,但却又中途停住,带着几许叹息之意的笑了一下:"你病好了,我高兴得很。"这两句话,像是一只无形的温情之手,在轻轻的抚摸着她那已被情感折磨得千疮百孔的心。
嘤咛一声,她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那一份刻骨铭心的深情,投向古浊飘的怀里,让古浊飘以手抱着自己,抱着自己整个身体,也抱着自己整个的心,她已经整个投向他了。
良久,他们沉醉于似水柔情里,浑然志了世间其他的一切。
带着娇喘,萧凌问道:"那天你为什么不等我,害得我——我知道,你有许多许多事骗我,我本来在那被房子里,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古浊飘的目光,缓缓从萧凌脸上移开,远远投向墙角,沉声道:"凌妹,我有我的苦衷,终有一天你会谅解我的,现在我向你解释也无用,唉——"他叹息一声,收回目光,又道:"以前的事,让它过去不好吗?现在我已在你的身旁,你也用不着去想以前的事了。"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他脸上有一种焕然的光采,使得萧凌不可抗拒的接受了他的话,有些人与生俱来就带有一种奇异的力量,使得别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他,古浊飘,就属于其中之一。
就在古浊飘和萧凌互相沉醉着,而忘却了外面的人世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人轻轻咳嗽一声,虽然只是一声轻轻的咳嗽,却已足够使他们由沉醉中惊醒,从拥抱中分开。
天灵星大跨步进来,哈哈笑道:"老夫无理,老夫无理——"笑声突然一顿道:但萧大侠的伤势严重得很,老夫对医道却一窃不通,古公子是否先请个大夫来,先看看萧大侠的伤势,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古浊飘站了起来,不知道是因着尴尬还是为了别的原因,脸上又闪地一丝奇异的神色,拂了拂衣服,沉声说道:"我这就去。"转身走了出去。
萧凌听了孙清羽的话,心头猛然一跳,急切的问道:"萧大侠是谁?"她已隐隐觉察到不幸的意味存在。
天灵星却己转过头去,踱到窗前将窗子支开一线,向外望去,见那古浊飘已沿着侧轩前的小径向内走去。
"告诉我,萧大侠是谁好吗?"萧凌又焦急的问道。
上半个身子已支出床外,想是因为气力不支,全身微徽颤抖着。
天灵星孙清羽嘴角突然泛起义个奇异的微笑。
萧凌冰雪聪明,刚发现他笑容的古怪,哪知孙清羽突然右手疾伸向她头顶之中的"昆仑顶"上之"百会穴"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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