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鸣哈哈大笑说:“大和尚你怎么给我李鸣打马虎眼,这条沙堤铺设在贵刹,你焉有不练习走动的道理?你这是诚心冤我,说什么你也得进去给我通报,我这里给你作揖了。”说完,真的深深作了一揖。
李鸣这下子,几乎把个紫面罗汉给活活羞死。他真的没有这么好的轻功,也确实过不了沙堤,除去双手合十,连宣佛号,直想寻觅一条地缝钻进去。
许啸虹几乎笑出声来。六阳毒煞见自己的干儿子一照面就给了三圣一个大窝脖,心中高兴,神彩飞扬,沉声说:“江湖末流战天雷求见三圣。”说完,不等塔内有人答话,就飞身跳上了第一根竹竿。
李鸣知义父是为了爱护自己才首先试登金刀细沙堤的,怕老人家年过花甲,倘有闪失,葬送了六阳毒煞的称号,慌忙叫了一声:“义父注意!”
六阳毒煞战天雷左足轻点竹竿顶端。纹风不动,还回过头来向李鸣笑了一笑,接着飘身而下,登上了直立着的一口金刀。轻点巧纵,宛如蜻蜓点水,一晃眼已把一百单八口金刀全部踩完,才跃离了第二根竹竿。
醉圣哈啥大笑说:“战老毒,真有你的!我跟在你后面,也开一次大荤。”嘴里说着,身子没见作势,也轻巧地纵上了第一根竹竿。
战天雷深深吸了一口大气,从一丈五尺高的竹竿跳落,由于轻功超绝,落在沙堤之上,不光没留一点痕迹,而且点尘不起。他施展开“烈炎趋阴”的步法,一直走到了沙堤尽头,才双臂一抖,以“一鹤冲天”之式登上了最后一根竹竿,他完全地过去了。
醉和尚的轻身功夫,比战天雷还略高半筹。他好嘻嘻哈哈,作出游戏玩耍的怪模怪样,看似险险,其实也安稳地通过了金刀细沙堤。
秦岭一豹许啸虹为人宽厚,知李鸣轻功不佳,加上江剑臣又有恩于秦岭四煞,便关心地看了李鸣一眼。李鸣哈哈一笑说:“大头二叔,你老也瞧不起鸣儿。我一个大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你老放心过你的。”
听了李鸣的话,许啸虹半信半疑地飞身而上,也可能因为自己的盟兄久子伦和战天雷长期结怨,也可能是怕战天雷笑话,许啸虹竟然冒险以“金豹舒腰”之式,登上了一百单八口金刀。由于争胜心切,好强心盛,许啸虹拿出了全身功力,也顺利通过了金刀细沙堤。
李鸣知道久子伦的为人,不光侠肝义胆,光明磊落,而且一惯肯济困挟危,惜老怜幼。
见他故意最后一个过堤,知道必定是想帮助自己,心中一荡,恳切地叫道:“六指大爷,别看你们几位老人家郗用上了全身解数,我李鸣要是多费一点力气过他妈的这趟沙堤,我就永远不叫缺德十八手。”
久子伦知他神出鬼没,也许别有戏法,就纵声长笑,双臂一张,拿右脚找第一根竹竿,连一口气都不回,就稳身直踩一百单八口全刀。
看见久子伦太有点大意,战天雷竟然开口叫出了一声:“久兄留神!”
久于伦还报给战天雷一个微笑,右脚专点直立的金刀,左脚单找倒卧的金刀,一片金刀在一晃之间已然踩完。他张开的双臂两次一抖,换上了左脚,点了一下第二根竹竿,又毫不停留地直踏细沙堤上。
醉和尚气得哎呀一声斥道:“一群人中,数你久子伦的指头多,你真想砸碎了咱们大家的这口铁锅。”
喝斥声中,六指追魂已轻如飘絮地徐步在细沙堤上。那种轻松潇酒,安详自如,简直和寻幽探奇时一样,得意地走完了长长的沙堤。
就在这时,从最高一层的塔洞中传出了三声喝彩。众人知道释、道、儒三圣已经守不住阵脚,马上就要公开亮相了。
果然,从第十一层高塔的塔洞中,鱼贯走出了三个人来。缺德十八手李鸣仰首一看,几乎笑出声来。除非亲眼目睹,谁也想不到这鼎鼎大名的释、道、儒三圣,竟是这么个摸样,不光一个比一个邋遢,也一个比一个贫气。
只见头一个冷面如来虚无大师,一身破僧衣,已烂得破败不堪,冰冷冷一张老脸,目无光彩,眼皮下垂,走起路来几乎踩不死个蚂蚁。第二个是铁狮道人卜硕化,一张又黑又瘦的镔铁面孔,五官僵硬,目光呆滞,甚至连眼球都好像不会转动一下,一件蓝色破道袍,已变成丝丝缕缕,几乎遮不住他那干瘦身体。第三个自然是酸举人了,矮胖的身体,臃肿不堪,圆圆胖胖的一张大脸,满布油腻,两只又细又长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死气沉沉,显得更为衰迈,一件青色儒服,硬板油亮,真像从穿在身上就没脱下来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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