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把在这屋里的邢柱子吓得面色惨白,低声问说:“是谁打的呀?”
申飞又把牙咬得直响,说:“妈的!还能有谁?离不开群雄镖店,明儿早晨再说。我申飞不把他们镖店的房子都拆了,我就不是人!”
铁芳劝他说:“你也不用嚷嚷,有甚么话明天再说。徐四叔的手边有甚么药没有?”
问出这话之时,那徐广梁已经打开了他的行李包儿,将刀剑药取出来了。徐广梁真不愧是一位“老江湖”,办起事来是又快又稳,少时他就将中飞的衣里扒开,先洒上一种药粉,然后就把一块大膏药用油灯给烤得化开了,就往中飞的背上伤处一按。
烫得中飞直咧嘴,他笑著说:“好舒服!得啦!咱们就快商最事吧!”他趴在炕上,一边养伤,一边瞪大了两眼看著,并听著。
铁芳这时才向师叔施礼,徐广梁摆手说:“不用行礼!你的事情我也听人说了不少,你总算是在西路上出了不小的名,韩文佩能有你这个儿子,他简直地不配!我并非恨他,他也死啦,他作的事情也都过去啦,可是不知道是为甚么,我一想了起来,心里就要不舒服。若不是我听人说申飞找我,独角牛欺侮韩家的人,我真一辈子也不到洛阳来。现在,除了独角牛逼上你们家的大门,我不能不管,不然真不忍再进你们的那个村子。老侄你记著:走江湖的人绝落不著好结果!你萧三叔可是又往西边找你去啦,到如今你回来了,他可还没回来。他是那么老,又那么瘦,本事跟我一样,早先还在江湖上行得开,现在后起之辈,个个都不好惹,我真怕他有了甚么舛错。”
铁芳听到这里,不禁就流下眼泪,把瘦老鸦一提金萧仲远死在祁连山的石洞里的事,简略地说了。
申飞听了,却是又惊讶,又钦佩,他说:“啊呀!想不到瘦老鸦竟是这样一条好汉,大英雄!他要是活著,我真得给他叩头。”
徐广梁却拿手擦了擦眼睛,叹息著说:“我们老兄弟四个如今只剩下我啦!好!这些话都先不用提,咱们说眼前对付独角牛的事,若侄你打算怎么办呢?”
铁芳说:“我一回来,就听说独角牛在本地太是横行了,尤其刚才他的人在暗中用镖打伤了申师傅的事,由不得人不生气!”
徐广梁问说:“你打算怎么对付独角牛呢?你快说!”
铁芳说:“独角牛虽然可恶,但我不愿要他的性命,我想明天托出个人去找他,就用我的口气,劝他改改行为,劝他以后要安守本分。他如果不听,那么就问他们,谁若是不服,尽管指出个地方来,我跟他们斗一斗!”
申飞说:“韩大相公!你明天去干你的,我明天去干我的吧!”
徐广梁就向申飞说:“你也不用这么急躁。事情是走一步,看一步,据我想,要向独角牛拿嘴劝,那可真是对牛弹琴。不过韩老侄你这样慎重,我是一点也不怪你,因为你有那么大家私。”
铁芳说:“这也说错了!家私我早已不要了!这次,若不是因为独角牛的事,我早就又走了。”
徐广梁反问说:“那你可为其么回来的呢?”铁芳没有言语。徐广梁又说:“无论怎么说,你跟独角牛拼命是犯不著,他那点武艺,那条坏腿,我想邢柱子都能够打得过他。他手下大概除了那两个娘们还厉害,可是好男又不跟女斗。费斟酌的只是那老刘昆!”
铁芳说:“咱们跟刘昆更无仇恨了。”
徐广梁说:“今天听说独角牛就派人请他去了,他来了就绝不会饶你,我听邢柱子说过你在凤翔星辰堡被困的事,我可就替著你发愁。也不是我故意拿这话激你,刘昆是个有名的人物,咱们这屋子里的人合起来,怕也斗不过他一个。依著我说,你想一想,春雪瓶这时大概是在其么地方了,你或是叫邢柱子赶紧把她请了来,咱们都不必出头,只请她一个人下手,我想这事若到她手中,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徐广梁原来是这么个主意。躺著的拐子申飞不禁笑了说:“我的连枝箭徐四节!你老人家过去的话是多么硬?到如今怎么忽然又软啦?”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王度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