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搁浅_作者:那焉(8)

2017-04-20 那焉

  他这句话成功点燃了我身上几yù喷薄的火焰。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你,给,我,滚!”

  “呵……你以为,我还会同当初一样,说滚就滚?”他朝我bī近一步,言语激烈,可脸上的神色依旧冷漠。

  “那你就别回来!我宁愿你别回来,一辈子都别回来!”我激动的朝他大喊大叫,像个自欺欺人的傻子。

  是的,我就是个沉溺在过去而无法自拔的可怜虫——只要他别回来,不出现,我就将梦一直做下去,直到死。

  他忽然安静下来,语气低沉而暗哑:“凭什么。”

  我红着眼,用力扶着洗手台面,指甲深深陷入ròu里:“你一定要bī我说?那好,宗晨——你给我听着,我忘不掉……忘不掉你,忘不掉过去——就凭这个理由,你说够不够?”

  一说完我就开始后悔,我恨自己,为什么每次总是这么主动的掏心掏肺。

  或许是我晃了眼,看见他眼底闪过的一丝刺痛,宗晨僵着身体,不置一词,一如从前,每次与他说些——现在看来无比幼稚的qíng话,他便开始不自在,连说话的语气也会变得僵硬。

  他忽地bī近,居高临下,一手轻轻勒起我的下巴,高高抬起,迫使我正视他的眼睛——那冰冷如同大海的目光里,酝着一股深不见底的风bào,瞬间将我卷了进去,也泄露了他的qíng绪。

  他几乎恶狠狠的开口:“你以为我就能忘记?忘记你所带来的痛苦,忘记那段噩梦般的过去,忘记张筱的死?”

  我以为自己的心早就死了,原来还没有,淋漓的痛楚到了极致却是一种说不出的疯狂快感——七年了,他竟然还是这么以为。

  对他来说,那只是一段噩梦般的过去?

  是的,我们都无法忘掉。只是我忘不掉的,是与他在一起的每时每刻,不管痛苦的,还是幸福的,而他念念不忘着的,全是仇恨。

  我们彼此都只记得那段往事的对立面——我记得爱,而他只想起恨。

  也许从始至终,都没有过公平二字,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的羞怒我,打击我。

  “没有关系,宗晨,”我笑了起来,“你忘不掉,你恨,那是你的事,可对我来说——做不到,我只能记得那些好,那些美好的过去,一点一滴,都跟刀刻似的,很愚蠢是吧——有什么办法,就算你再划上几刀,也没用。”

  仿佛被暂停的画面,他忽然沉默下来,缓慢而无意识的放手,之前的锐气骤然消失。

  长久的静默,久到我以为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像。

  “没有用的——简浅,忘不掉又怎样,你可以——你应该,不,一定要——重新……”,他忽然将那条散发着清香的毛巾塞到我手里,低声咒骂句,“该死的。”

  然后他就走了,还没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了,步子迈的很大很急,甚至,有些láng狈的,逃似的离开。

  同样溃不成军的,还有我。

  森林忽然消失,浓雾散不开,我迷失方向。

  无处安放的记忆<1>

  那些回忆就像烙在孙行者脑袋上的紧箍咒,而我们就是彼此的咒语与经文,只要一见面,便天雷地火,不得安生。

  这个糟糕的周末。我生病了,请假,在chuáng上躺了三天四夜,睡得昏天暗地。

  电话铃经久不衰,我不得不爬起来。

  “浅浅啊……”是头儿。

  “恩?”

  “那个……”她难得yù言又止。

  “……有话直说。”我打了个呵欠,又犯困。

  “宗晨说——想和你谈谈。”

  我呵欠未打完,硬生生梗住,又吞了回去。

  约在星巴克。

  他进来时,我正靠着窗发呆。

  夕阳落山,跳跃的金色带着火烧云,燃烧了半边天。

  “简浅,你好。”他抿着唇,和我客气的打了招呼。

  宗晨穿着丝质的深灰衬衫,与水红色领带甚是相称,水晶袖扣恰到好处,简洁,英俊,细节也堪称完美。

  他要了咖啡。而我面前的咖啡是摆设——胃对咖啡过敏,一喝便疼。

  他直奔主题,递过一份合同,客客气气:“简小姐,我们做个jiāo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