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飞对用刀一向很有把握,从刚刚血的高度来看,刀肯定碰到痞子的脏器了。
她甩了甩不断流血的短刀,走向惊讶到定在角落的三个痞子。
他们应该看不清她是谁。
毕竟帽子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你...你来真的!”
“靠老三,带刀了吗!”
他们的酒也该醒了。
祁飞扬起刀走近剩下的三人,在脑海中勾画他们的皮肉被剖开的场景。
远处传来狗叫声。
真好。
这才是一条恶犬。
这才恶犬的意义。
手起刀落,刀子挑起皮肉。
挑起血,挑起长痕。
就像记忆里一样毫不拖泥带水。
祁飞知道血溅在了自己的脸上、衣服上,但她就是不想停下。
只有这样她才能远离恐慌。
人的身体是这么的薄弱,当刀划过他们胸膛和后颈的时候,他们的身体就那么一矮,立马就沉下去。
真得太脆弱了。
当人体遇到比骨骼更尖锐的东西就会变得不堪所击,比如刀,比如枪。
各种各样的恐惧由此产生,尖端恐惧症,持枪恐惧症...
人类有多少脆弱,就有多少来描绘恐惧的术语。
但掌握刀之后,就能把自己与人类共通的脆弱握在手中,当刀划过骨骼的时候,祁飞仿佛和其他人区别起来。
这让她有种错觉。
她不是脆弱的。
她是一条恶犬。
刀就是她的牙齿,可以咬开人类的皮肉,可以让她无所畏惧。
祁飞麻木地划着自己手中的刀,痞子的尖叫声越来越薄弱。
血也越来越凉,当祁飞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手正机械性地划着痞子的胳膊,眼前的人已经疼得晕了过去。
胳膊被刀搅动得已经看不出来那是个胳膊,血肉翻出来。
祁飞的脸上、手上都是血。
只有一开始被她切中了肚子的男人是醒着的。
男人看到祁飞站起来后,立马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后退。
祁飞知道自己看起来肯定可怕极了。
虽然他们看不清她的脸。
祁飞叹了口气。
晚风吹过,祁飞彻底清醒过来,身上沸腾的血也逐渐宁静,想要杀了他们完成计划的决心变成了夜风中的一片枯叶。
她失去了恶犬的勇气。
刚刚如果刀不是落在痞子的胳膊上,而是任何一个连接着动脉和命脉的地方...
她将永远无法脱身。
祁飞觉得这是黑暗给她的一个暗示。
祁飞伸出手把兜帽盖得更低了些,周围没有摄像头。
除了狗叫声也没有其他声音。
这时候祁飞才开始后怕起来,刚刚就差那么一点儿...
她就真得杀人了。
祁飞唰得把身后的卷帘门拉上,锁起来,动作快到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就跑了出去。
祁飞没有犹豫,也没有时间犹豫,立马跑到艺术区的街道,直到找到了一个公共电话亭才停下,她颤抖着投下一个硬币后拨通了120。
如果没有人发现那四个人,也许他们真的会悄无声息地死在大路上。
就像曾经的那些人一样,一到早上,只剩下恶臭味来证明他们曾经活过。
拨完电话后,祁飞就像一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晃,脚底下的步子通往自己最熟悉的一条路。
祁飞花了两个小时从艺术区走到了原野院。
站到门外的时候,祁飞全身发冷,脚却滚烫得吓人。
祁飞抬起手,发现自己手上的血已经干涸得就像番茄酱一样斑驳,麻木和恐惧同时袭向祁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