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液体落进庄的衣领,他轻轻抬起一只手,按在蒋危胸前:“很疼吗?看着你的朋友死在眼前,这种痛苦,三年前我也经历过。”
补充了葡萄糖之后精神还算不错,庄贴着蒋危的心脏,听见他的惶恐,本该有无数尖酸刻薄的话想说,最后却化作一声低微的叹息:“放手吧。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好不好……”
“我不放!”蒋危咬着牙根吼道。
庄有些无奈,像是接受了这个答案,但他的脸色让任何坚持都显得无力。凝血功能差,庄身上每个伤口都在大量出血,如果不能及时输血,也许等不到三个小时就会死。
“你需要血,我可以给你。配偶之间血脉共享,让我标记你,以后要多少我都给得起。”
蒋危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让他什么也不做,就这样看着庄失血过多死掉,他做不到。二次标记是九死一生的事,没有塔的选择,结合过程中风险巨大,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成功的概率,也比原地等死强。
胳膊被蒋危牢牢抓住,庄脸色一变:“放开,我不要你救我!”
“你不要也得要!”
庄想挣脱出去,但蒋危不给他反抗的机会,把人拖进机舱,小心翼翼地放在尚且完好的沙发床上,尽量不挨着他的伤口。
破陋的飞机残骸挡不住多少风,蒋危把衣服全部脱下来,堆到庄身边,合身将人圈在怀里,他的体温已经攀升到一个峰值,为了在结合过程中保持理智,蒋危最终选择把精神体放出一部分,半个身子变成狼的形态。
庄在无用的抗拒中逐渐感到绝望,他甚至自暴自弃地想,撕裂伤口也许能让蒋危放弃不切实际的念头,这个想法还没付诸实践,双手就被蒋危绑在了沙发上。
“你想死,想丢下我一个人,想做他娘的狗屁英雄,我不批准!”
心的壁垒撕开一个口,终于能把这些年的恨都宣泄出来,蒋危制住庄动作,一拳落在他柔软的侧腰上,粗粝的手指掐住庄的腰,挤到他两腿间,用指腹狠狠地磨他腰后那个枫叶纹身,像是要磨掉前一个人留下的标记。
“疼吗?疼也给我受着,今儿就是让你疼的!”蒋危顶开干涩的甬道,粗喘着说,“觉得我特浑是吧?觉得我特不要脸吧?你想报仇是不是?你想知道延庆那天是谁开的枪吗?!”
怀里的身体微微一紧,即使颤抖的幅度极为轻微,蒋危还是察觉到了,按着庄白且窄的腰直接插到底。俯下身去,嘴唇贴近他的耳廓。
“是我开的枪,周警官,我杀的。你一早知道了吧,你收到柏林少女的时候就知道了,那香水是我送给你的,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你爱的那个人就是我杀的,老子他妈的执行军令,我有什么错?!就问你我有什么错,让你这么多年这么对我?!”
蒋危一边操干,一边反反复复质问,精神体状态下的性器狰狞可怖,带着兽类的高热,抽出时还能看见血丝,他第一次在交合中得不到任何快感,只想求一个答案,来为彼此这些年的错过做个了解。
庄伏在衣裳堆里,泪水止不住地流。
失血过多让他的身体对疼痛已经近于麻木,心脏却一抽一抽刺痛不已,真相从蒋危嘴里亲口说出来,他感觉不到任何释然,只能感慨造化弄人的苍凉与无尽悲哀。
“老子顶天立地一男人,什么时候轮到相好的替我死?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不会让你死在我前头,要死你也先把老子弄死了再死!”
蒋危扳过庄的头,粗暴地拨开他耳后的头发,腺体那块皮肤软得如同一片绸布,带枪茧的指腹用力一擦,就能搓起红印和褶子。
他用晦暗的目光盯了良久,突然低下头,犬齿毫不犹豫刺破了那块皮肤,带着要将庄食肉寝皮的恨,几乎要将皮肉活生生撕咬下来。
信息素注入的刹那,庄整个人蜷缩起来,手脚凉成一片,腰后标记的皮肤像被人用刀割开,一笔一笔刻下新的印记,那种痛楚根本超出了人类能承受的范围,即便感官失灵,仍然痛得他心脏一阵抽搐,喊都喊不出声来,恨不得立刻死去也要从痛苦中解脱。
就在他将要晕过去之前,手突然被蒋危抓住,用力一握。
“活下来,杀了我,给你的战友报仇,你不是练了枪法就为追凶吗,来啊!朝这儿打!”
蒋危把他的手拽到胸膛上,指着心脏的位置,仿佛要把心掏出来放到他手里,胸腔里心脏跳跃时那种蓬勃的力量和温度,像日光照进森冷的冰川。
庄终于睁了睁眼,想要把手抽回去,抽到一半,却用最后一丝力握住了蒋危的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