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看一下公司的年报吗？姜濯和相夷两个人跑综艺给公司赚的钱不够我们回归就算了，连告黑删帖的钱也不够吗？”
黄鑫也收回了好脸色，端起了老板的架子。
“行了吧钟铭, 说话客气点。热度不要白不要，公司有自己的考量……”
一句话还没说完, 李相夷就推门进来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两个人的谈话, 钟铭看过去的眼神慌乱了一瞬, 又被他耳朵上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李相夷打了新的耳骨钉。
现在, 他左边耳朵已经有了三个钉子, 右边有两个。黄鑫在李相夷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甩开了钟铭的手, 现在已经走到李相夷旁边, 准备出门去的时候, 还是没忍住多嘴一句：
“别打钉子了, 相夷，你的风格不是这个。”
黄鑫离开了练习室，钟铭看着刚进来没事人一样的李相夷，心里堵着好多话不知道该不该张口。
“怎么了？还是因为回归的事情吗？”
“啊？嗯，对。”
“别急，这样也好，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准备。你不是在写歌吗，说不定下次回归能用上你写的歌。”
“啊……”
感觉到钟铭的欲言又止，李相夷活动身体的动作顿了一下。他背着钟铭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转过身看着他。
“想和我说世讯上的评论吗？没事的，哥，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真的不会往心里去吗？李相夷敢这么说，钟铭却不敢这么信。
他耳朵上新打的钉子还没有恢复好，离得近了看能看见上面露出来的红色血迹。李相夷并不擅长保养耳洞，这已经是钟铭不知道第几次看见他耳朵没恢复好的样子了。
也是被李相夷的这股子坦诚劲儿给镇住了，钟铭吭哧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别打钉子了”。他说完就后悔了，李相夷也觉得他这反应实在好笑。捂住嘴悄悄笑了两声，看见了钟铭害羞的反应才噤声正色道：
“好，下次不打了。”
“下次不打了？我才不信，他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姜哥你不知道，他打耳骨钉之前我看见过他搜索记录里有舌钉，吓死我了。哦对，我可不是那种会偷偷看别人手机屏幕的人哈，完全是不小心。”
“诶我忘了你在录节目，空了的时候回我吧，录完了能不能给我带你们录制地点附近的鸭脖回来？”
姜濯一打开手机就是梁洵给他发过来的信息。
自从特别舞台他嘱咐过梁洵帮他盯着点当时在闹别扭的钟铭和李相夷之后，梁洵这小子就养成了动不动就找他汇报团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习惯。尤其是在他进组录节目的时候，一天能发几百条消息。要不是姜濯跳累了想看会儿手机休息一下，估计都懒得点开和梁洵的对话框。
他正在为《舞蹈大会》的最后一次表演做准备，这次他准备挑战之前和尚敏智一起表演过的现代舞。跨舞种已经是一个噱头，姜濯还往里面添加了不少特技动作，为的就是一个一鸣惊人。
最后一次表演是个人表演，节目组还安排了评委作为选手们的指导老师。也是正好，姜濯被分到了吴项明手底下。
看了看时间，想来吴项明也该来指导他了。
姜濯看着手机上的文字，本来是抱着和梁洵聊天放松心情的，结果越看他眉头皱的越紧。
李相夷受排挤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一直都想着把李相夷安慰好了就行了，没想到现在网络上对李相夷的负面评价这么多。仔细一看，不少都是顶着那几个rapper的粉丝头衔来李相夷评论区底下撒野的。
他正准备问问钟铭到底怎么回事，吴项明就进来了。好巧不巧，他就看了这么一会儿手机，就被吴项明给逮住了。
“呦，看手机呢。”
吴项明把手上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姜濯。
“你说好不好笑，这画面怎么这么像我儿子小时候写作业偷偷看漫画，结果被我抓了个正着。你说吧，不好好练习在这儿看手机？”
“……这还真是巧了，我真是刚打开手机。”
网络上的段子照进现实，姜濯也是实实在在体验了一把百口莫辩。吴项明挥了挥手，也不在意姜濯到底看没看手机。他往练习室角落里的单人沙发上一坐，两只手撑在膝盖上，舞院教授的气质一下子就被端了起来。老头捋了捋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对着姜濯说道：
“跳一遍吧，我看看你练到什么程度了。”
姜濯只得放下手机，先把眼前的事给解决掉。
姜濯为最后一场比赛准备的舞蹈是一支他已经雕琢很久的舞蹈。从出了尚敏智的舞室之后，他就一直想要遍排一支自己的现代舞。孟岚有过现代舞的学习经验，给了他很大帮助。梁洵在训练间隙也帮姜濯扣过动作，周明与还特地给姜濯分享过他觉得适合姜濯编舞的音乐。
这首作品不只是姜濯一个人的心血，是他和朋友们共同的心血。
随着音乐舒展身体，每一次脚步的跨越和身体的扭转都完美契合音乐的情感。姜濯的身体开发程度很好，控制力更是不在话下，这样好的基本功让他在演绎这支舞的时候能把每一个动作做到极致。
“用舞蹈表达情感，你做到了。”
一曲结束，吴项明拍着手满意地看向姜濯。
“不过，你好像没有很专心啊，什么让你分心了？”
姜濯没想到吴项明能看出来这个，他自以为自己已经把全部身心都投入进了刚刚的表演中，可李相夷评论区里的那些话还是深深刻进了他的脑子里，让他没办法不想起来。
看他这个样子，加上吴项明过的也并不是那种断了网的老年生活，几乎是一下子吴项明就明白了。他叹了口气，用一种循循善诱的口气说道：
“其实从你初舞台我就很看好你。肢体条件好，舞感不错，最重要的是懂得动脑子跳舞。像你这样的孩子，如果能全心全意地、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跳舞上就好了。把不想干的人和事都从你生活中剔除掉，你的舞蹈事业才能走上正轨。”
吴项明虽然没有明说，但姜濯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建议自己单飞，专心做舞蹈。
这当然不可能。不说姜濯已经为了出道付出了多少时间精力，就说哪怕他现在退团不干了，他也对不起他的队友和喜欢他的粉丝。
不好直接了当地说些什么，毕竟吴项明是真的能帮助自己在舞蹈上进步的人。姜濯看着吴项明笑了笑，依旧保持着面对前辈老师的那种体面：
“或许您还没听过我唱歌吧，我唱歌也不错，有机会送您一张我们的演唱会门票怎么样？”
“去去去，老头子年纪大了，受不了那个刺激。”
吴项明摆摆手，心里明白姜濯这是不认同自己的观点。被拒绝了心里肯定不舒服，可吴项明也不是那种固执己见的老顽固，惋惜是惋惜，孩子自己的意思还是得尊重的。
“来吧，我给你扣几个动作。”
送走了吴项明，姜濯脸上的笑也随着吴项明的离开慢慢淡了下去。
甚至在吴项明还在的时候，他脑子里还是不停地闪烁着那些攻击李相夷的话。什么“娘炮”“弱鸡”“小白脸”之类的，污言秽语不堪入目。
啊，真是的，世讯的审核不审这些说话不过脑子的评论吗。
鬼上身了一样，姜濯没办法停下来翻看评论的动作。越看越生气，越生气越看。不过他还算留了一丝理智，用小号看的，把替李相夷说话的都点了一遍赞。
钟铭刚刚也回了他信息，简单讲了讲公司的态度，主要是黄鑫的想法。
“冷处理呗，黄鑫巴不得有人骂我们，有热度他就满足了，哪管我们的死活。”
“相夷倒是没什么反应，还直接正面跟我讲这件事来着，说什么他自己没觉得有事。你说我要不要再多跟他聊聊？”
“你跟他聊再多有什么用。”
姜濯发出这句话之后，只觉得胸口那口气没办法抒发出来。猛做了几个深呼吸，最后打开了世讯，用他的大号上传了一段视频，配文“我心里的rap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