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aka不会起名字”
视频的画质并不算模糊, 可是看背景就能知道，拍摄时间一定距离现在有一段时间了。
那时候练习室用的还是宿舍里的那个，镜子上面的油漆有点掉了, 白花花的一块一块碎在木质地板上。梁洵每次扫都扫不干净，最后都是周明与耐着性子一块块捡起来。可惜捡起来了还会掉，只能掉一次捡一次, 好在油漆工当时做事并不仔细, 统共也没刷过几次漆, 掉着掉着就没东西掉了。
视频里, 他们常用的那个音响一闪而过。这东西也是老物件，仔细算算年龄快要有姜濯年龄的一半大。年纪虽大，勉强撑着也能用, 甚至音量一点也不输公司总部那个新的音响, 只是音质不行，不仅听不出什么重低音什么混响，连正常放歌都是刺啦刺啦的。
也不知道那时候他们是怎么忍过来的。
在吵闹的节奏中，一道清亮的声音闯了进来。熟悉的人一听就知道是周明与的声音, 他是声压极强有穿透力的大主唱，声音有辨识度是必须。
周明与手握着话筒一步步迈进摄像范围内, 故意学着那些综艺节目里主持人老成的样子, 拖长了音说着：
“欢迎收看ST第一届FreestyleRap比赛决赛的现场！经过激烈的角逐, 现在我们只剩下两位候选人, 让我们有请今天的第一位选手——姜濯akaDropTheBeat！”
反戴着鸭舌帽, 墨镜也不好好戴, 放在了帽子上。姜濯摇晃着身体走进镜头内, 双手合十苍蝇状搓手, 两人对视一眼, 周明与连忙把话筒塞进姜濯手里，自己捂着嘴退到一边偷笑。
“yeh， hey！”
简单确认了一下节拍，姜濯就开始了他的freestyle。他在这方面的作词能力并不算强，不过他节奏感好，懂得怎么踩拍子，偶尔也会出两句不错的词。
还没等他唱完，周明与就凑近镜头，从之前掌镜的那个人手里把手机接了过来，两个人还低声交谈了几句。
“给我吧。”
“好，还是你拍的好，比我手稳。”
“哼哼，那是当然。快快快该你上场了。”
镜头一转，出现了李相夷的那张脸。周明与忙着拍他不方便，还是梁洵凑近姜濯手里的话筒，担起了喊麦的责任：
“下一位！让我们欢迎李相夷aka不会起名字！”
这aka喊出来实在太中二，李相夷耳朵红了一半，从姜濯手里接过话筒的时候没忘记给梁洵一下子。
空了两拍，踩着拍子加入音乐，李相夷一开口rapper的范儿就起来了。
他长的精致，声音也像他长相一样清俊。不过李相夷在唱rap的时候喜欢把声音压低一点，再加上他超快的语速和仿佛不用动脑子就能从嘴里蹦出来的歌词，让他稳坐March主rap的地位。
李相夷的歌词和他的人一样，哪怕是二晋一的晋级赛，他也不会用什么激烈的词去攻击别人。
也是吃亏，不然随便换个队内的钟铭或是梁洵，在节目上就把那几个不尊重人的rapper骂回去了。
他的flow是冷静有质感的，一段快嘴过后突然慢下节奏来，这种变速的设计让整段表演听起来很舒服。
视频到李相夷这段唱完就戛然而止了，最后定格在画面上的，是对着镜头鞠了一躬的李相夷刚刚直起身子，他的队友们笑着凑上前张开手臂准备拥抱他。
视频上传的一小时之后，转发量就破了一万。March的其他成员也纷纷转发，在底下评论着夸奖的话。
虽然姜濯并没有带相关的词条，那些rapper粉丝还是顺着摸了过来，顷刻间就攻陷了姜濯的评论区。不过姜濯家粉丝也不是吃干饭的，虽然他们让正主solo的欲望比较强烈，可这条视频也不全是队友，自担也占了一半。现在别家粉丝过来撒野，姜濯粉丝也武装起来，该挂人的挂人该举报的举报。从前吵架的经验现在全用上了，没过多久，那些乱七八糟不堪入目的话就被压了下去。
这一场粉圈大战以散粉居多没有组织里且原本就不占理rapper粉打败为结局，或许是因为这几位风评也不太好，一时间各种粉丝bot的投稿里塞满了对他们的嘲讽，姜濯竟然也以这样的方式小小出圈。
他们这边是爽了，黄鑫和孙文轩那里的气氛倒是焦灼了起来。
黄鑫没想到姜濯会直接发出视频，以正面硬刚的方式来回应别人对李相夷的攻击。虽然结果是好的，可过程还是让他捏了一把汗。
关掉app，这时候黄鑫额头上的汗已经有了黄豆粒大小。他舔了舔起皮的嘴唇，对着孙文轩说：
“他们的社交账号，下次要发什么东西提前和公司报备，开直播也是！”
“是是是，之前也是没精力管这些……”
孙文轩小鸡啄米一般在黄鑫旁边点头称是，他的状态也没比黄鑫好到哪儿去，得到消息的时候直接出了一身冷汗。不过惊惧过后，孙文轩心里还有点隐隐的兴奋。孙文轩自己也说不出这兴奋劲儿是哪儿来的，只知道他盼望着黄鑫赶紧结束他的长篇大论，好让他回去见一见成员们。
夜已经深了，黄鑫也失去了继续和March掰扯的兴致。眼珠子一转，他干脆给公司的公关组打了个电话，通知他们立马准备告黑通稿，必要的时候发发律师函吓吓他们。
公关组组长不情不愿地开始加班，黄鑫也挥退了孙文轩，叫他回去好好耳提面命March一番，就放他走了。
黄鑫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手上不自觉地开始转笔。他在思考，思考自己这些年来的营销方式是不是出了问题。从March还没有出道的时候，他就看见了姜濯身上无限的潜力。等他们正式出道，黄鑫又卯足了劲儿营销姜濯个人，又是给他塞行程又是让他站大c的。不过他在这边一个人出力也没用，姜濯总是喜欢在综艺上提到成员们，甚至有一次带着周明与上了《茶余饭后》，后来这小网综还真就一直邀请周明与。站位也是，好像他自己知道李相夷的人气也不低似的，每次都严格按照年龄顺序站位，要么是站副c要么就去镶边。
今天也是，他观察了超话粉丝量变化，一条视频直接让不少唯粉转了团粉。是不是应该大力营销团魂呢？
黄鑫今天想不出答案，干脆就不想了。慢悠悠地把腿翘到桌子上，从第一个抽屉里抽出一张ST上一年的财务报表出来，仔仔细细地看着。
刚刚因为姜濯擅自行动而升起来的那股火现在已经转变成了一种野心，正在胸腔里慢慢地膨胀着。心口处有着说不上来的痒感，又好像是某种躁动，让他没办法放下手里的财报回去睡觉。
漫漫长夜不知道有多少人失眠，总之第二天白日升起来的时候，正是姜濯进行最后一次公演的时候。
这次的舞台是有现场观众的。昨晚刚刚放了他们第三次舞台的节目，姜濯化妆时听说后期剪辑师都累倒了两个，工作人员都在吐槽单文虹的变态。
他们的演播室不大，这次表演台下也只有200名观众。最后一次舞台的评分除了四位评委的打分之外，还需要200名观众进行评价，两部分评分的比例是3：7，进行计算后才是选手的最终比分。
姜濯正抬起脸任化妆师往他脸上涂涂抹抹呢，单文虹就进来了。
“单导。”
“嗯，那个你们先去看其他艺人，我跟小濯说两句话。”
“行。”
化妆师离开，狭小的空间里就剩下单文虹和姜濯两个人。单文虹还没开口，姜濯就已经猜到了他想说的是昨天晚上的事，不过他没想明白单文虹过来找他的原因是什么。
“你那个视频，你队友上的那个节目，有一个选手，是夏姐的朋友。”
夏姐说的是四位评委中做演员的那位。他们这行喜欢用点隐晦的说法去替换原意，朋友，就是男朋友。
姜濯听明白了，单文虹这是来好意提醒他，虽然昨天这一出没闹出什么大动静，可保不齐就触了这两位的逆鳞，在今天的评分上做做手脚打个低点的分数也是可能的。
定了定心神，姜濯对上了单文虹带着点担忧的目光。
“谢谢单导告诉我这些，您放心，不会影响节目录制的。”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