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爱情(13)

2025-10-27 评论

  他睁开眼,别过头,眼神纡尊降贵地落在郁禾风身上。

  首先看的是脸。

  郁禾风喘得厉害,因为奔跑,鼻尖和耳廓都是红的。

  再往下,脖子上绑着医用绷带,喉结那里微微凸起。

  梁闻屿眼睛微眯起来。

  郁禾风脖颈被雪白的绷带勾勒着,病弱的纤细,而松垮的衣领下还藏着半截锁骨。

  大约是为了避开伤口,郁禾风今天穿的是低领毛衣,他以前的衣服总是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难得露出一点肌肤。

  “郁先生,请快上车吧,这里不能久停。”戴伦提醒。

  一听违反了规定,郁禾风连道好的,急匆匆往车上跳,这车的底盘高,他不适应,狠狠绊了一跤,整个人往梁闻屿怀里栽,梁闻屿被他砸得闷声一声,

  慌乱地抬头,短暂的对视,迅速地挪开目光,郁禾风整个人烧了起来。

  “对、对不起。”郁禾风手忙脚乱地从alpha身上起来,正襟危坐。

  脸红得简直滴血。

  车子启动,在马路上飞驰,梁闻屿躁动的心绪逐渐平静,但全程都板着脸,一直到家都没跟郁禾风讲一句话。

  迟到这么久,完全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不是一次投怀送抱就能原谅的。

  司机直接把车开到了绣岩,梁闻屿在外面飞了好几天,不想住酒店。

  进门,脱衣服,他自顾自走进浴室,无视郁禾风站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的窘迫样子。

  洗了澡,出来时晚饭已经摆在了桌上,梁闻屿头也懒得吹,任由它滴着水,直接坐下吃饭。

  郁禾风在边上站着,梁闻屿用餐的余光时不时不屑地扫过。

  清瘦的脸,凌乱的额发,还有眼下疲惫的淡青色。

  低眉垂目,忐忑不安。

  那种没有一丝眼力见、惹主人讨厌而不自知的仆人。

  明明是存在感这么弱的人,自己为什么总会觉得碍眼呢?

  正在梁闻屿漫不经心地琢磨时,安静的餐厅里传出一阵咕噜声。

  是郁禾风的肚子。

  郁禾风慌忙抬起头,尴尬不已。

  夹菜的动作停了停,梁闻屿仍目不斜视地吃着饭:“没吃晚饭?”

  郁禾风先是点头,然后意识到梁闻屿看不见,补充说:“嗯。”

  “过来。”梁闻屿这么说完,保姆比郁禾风反应快,立刻摆上了一幅新餐具。

  郁禾风坐下,默默吃饭,这时候梁闻屿已经差不多饱了,他放下碗,大约无事可做,于是只能看着郁禾风吃饭。

  郁禾风一直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饭,只动面前的三两道菜。

  淡色嘴唇小幅度动着的,一张一合,这么机械的动作,梁闻屿却不知不觉看了好久,意识到这点,他不再看郁禾风,转而从盒子里抖出一枚烟,含嘴里点上。

  “脖子上的疤现在怎么样了?”

  郁禾风抬头,凝视他嘴边猩红的火星,这么看了有两三秒,才猛然回神,收回目光,道:“做过一次激光,之后还有两次。”

  梁闻屿嗯了一声,把烟灰往烟灰缸里掸了掸:“你刚刚在看什么?”

  像是被问住了,郁禾风吞吞吐吐讲不出话。

  梁闻屿掀起眼皮,只没什么耐心地说了一个字:“说。”

  “……梁先生,”郁禾风斟酌着,“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梁闻屿挑眉,他倒是没想到郁禾风要问的是这个,想了一会儿,不以为意道:“六七年。”

  关于烟瘾这个事,梁闻屿从没在意过,不过被郁禾风这么一问,他忽而想起来自己刚醒来那会儿,第一次抽烟的时候呛了好半天。

  似乎身体是不适应的。

  倒是稀奇,他从前明明是个吃喝玩乐的公子哥,竟然连吸烟都不会么?

  思及此,梁闻屿问郁禾风:“怎么了么?”

  郁禾风摇摇头,说没什么,梁闻屿又问:“不喜欢烟味?”

  一怔,然后摇头,郁禾风妥协的样子让梁闻屿瞧不上眼。

  不是不讨厌,是不敢说吧。

  他嗤笑一声,不过吸完手上这根倒没有再拿。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郁禾风用小小的声音说:“上次,我见到小七,他说他已经有两星期没有见过你了。”

  梁闻屿回想了一下,确实有两个礼拜没见。

  “梁先生平时一直住在这里吗?”

  这个问题让梁闻屿有种被多管闲事的不适感:“你到底想问什么?”

  轻飘飘的反问,却让郁禾风的气势立刻就下去了,他嘴唇蠕动,半晌挤出来几个艰难的字眼:“你应该要多陪小七。”

  被这种人教育,梁闻屿觉得蛮新奇的,他双手抱臂:“梁七对你说了什么?思念我这个父亲吗?”

  大约是他的嘲讽太显而易见,郁禾风温润的眼眸里是某种不知所措。

  “他没有说什么。”

  “那就好。”

  郁禾风的嘴唇又动了动,最后还是闭上了。

  这种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个性,梁闻屿已经完全摸清楚了。

  明知道再多问一句“一定有说什么吧”,或者像咨询烦恼一样说“其实那孩子对我一直很冷淡”之类的话,话题就能继续下去。但他却故意冷淡地回答,不给郁禾风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

  晚上他们在客房做,梁闻屿鼻尖抵在郁禾风的后颈上,那里缠着绷带,如今有些散开,散溢出一些清凉的药味。

  郁禾风蜷缩着,被鼻息拂过的地方一阵细细颤抖。

  搂着郁禾风细瘦的背,梁闻屿忽而问:“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信息素,每个Alpha或者Omega都不同,那种生物自带的气味难以用语言描述,通常只有一个笼统的印象。

  “……”郁禾风静默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

  撒谎。梁闻屿在心里说。

  “你转过来。”

  僵硬了一下,郁禾风慢吞吞地翻过身,低着头,但当梁闻屿用手钳住他的下巴时,微微用力就看到了omega的脸。

  “你前男友说是什么味道?”他问。

  好像被毫不留情地拆穿了,郁禾风脸上是窘迫的表情:“雨水。”

  除了药膏味,梁闻屿什么也闻不到,但是脑海里却冒出那种温柔澄净,夹杂着植物和泥土腥气的感觉。

  又嗅了嗅,依然只有药膏味,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行为好无聊,又让郁禾风转回去,不想再看到这张温顺缄默的脸。

  面对他的反复无常,郁禾风一句话都没问,依言翻了回去。

  雨水,无聊的味道。

  这么想了一会儿,梁闻屿突然有点不想走了。

  客房的床和主卧都是高端货,一样很舒服,而且已经被睡热了,躺在被窝里,让人懒意横生。

  他把胳膊搭到郁禾风身上,omega不仅没有任何抵抗,甚至悄悄软下身段,让他抱起来更舒服。

  察觉到这点,梁闻屿心里甚是舒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自己留下来的行为,他假装休息,结果一闭上眼睛就真的睡着了。

  旅途的疲惫涌上,这一觉很沉,梁闻屿醒来的时候天色还不甚明亮,身边有窸窸窣窣的动静,朦胧中,他看到郁禾风正悄悄坐直身体。

  “你在干什么?”梁闻屿问,声音沙哑。

  好像做坏事被抓包一样,郁禾风不知该如何是好地说:“起床。”

  梁闻屿眯眼思考了半秒:“几点了?”

  “七点。”

  舒服地翻了个身,梁闻屿大脑还是很昏沉,他抓住郁禾风的手腕,把人又重新捞了回来。

  “再睡一会儿。”他嘟囔着,把人搂进怀里,因为太困,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简直像是只撒娇的大猫。

  “……可是我还要上班。”他听见郁禾风用为难的声音说。

  “什么?”假装没听清,梁闻屿仍闭着眼,抱着omega。

  朦胧中,郁禾风似乎是说了句“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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