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荻看他,下意识问:“什么”。
陆是闻悠悠抬眸,静了下,缓声说:“桐城有一个我一直记挂的人,我想回来见他。”
江荻呆呆“哦”了声。
“那你见到没。”
“见到了。”
江荻点头,大概也猜出陆是闻说的是谁,难得认真的开口:
“说真的,廖北这人我虽然之前一直看不顺眼,但最近几次相处下来觉得他人还行,挺仗义的。”
陆是闻眼底划过几分错愕,反应过来后,有些气笑的低喃着重复:
“…廖北。”
神特么廖北。
就算涵养如陆是闻,此刻也忍不住在心里讲了句脏话。
“嗯。”江荻抿唇,中肯地说,“我知道你是放不下兄弟,廖北可以,你没看错人。”
脸颊的肉突然被揪起,扯住捏了捏。
江荻咝了声,拍掉陆是闻的手:“你找死?!”
陆是闻起身,把药片收回盒子,关进抽屉。
江荻揉着脸看他放弃吃药,暗自松了口气,觉得今晚的话疗应该还是起了些作用。
他对陆是闻说:“今天你救了关逢喜,也算帮我一个忙,今后睡不着别一个人闷着,可以找我,我勉为其难听你讲讲,不收你钱。”
陆是闻自顾自整理着桌子,又到书柜前挑了本书,半晌后才淡淡说了句好。
江荻总觉得他语气似乎有点无力,但也说不出所以然,只当是陆是闻还沉浸在先前的感伤里。
他去到客房,拖了个懒人沙发回来。
往书房墙角一放,自己向上一摔,翘着腿一声不吭玩起游戏。
耳边时不时传来陆是闻翻书的声音,有点好听。
江荻玩着玩着,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视线也渐渐模糊。
当陆是闻偏过头时,就看到江荻安静的团在懒人沙发上睡着。
一只胳膊松垮垂下,手机还虚虚握在手里,屏幕停留在游戏开局的界面上。
陆是闻合书起身,来到他跟前,弯腰把手机取过按灭。
蹲了下来。
江荻醒着的时候凶,睡着的样子却很乖,只是总习惯将自己蜷起来。
陆是闻无声的注视着他,片刻后伸手将他有些长了的碎发拨开,露出光洁的额头。
江荻眉心微微拧了下,没有醒。
——关于那句“记挂的人”,陆是闻当然是有意对江荻说的,想借此进一步探查对方的心意。
很显然,江荻完全没有意识到。
陆是闻抿唇,深色的眸子像看不见底的湖沼。
他明白有些事不能急,就算他已经发现最近自己的耐心似乎越来越经不起挑战。
但起码在不知道江荻的心思前,绝不能贸然打破他们之间的平衡。
他永远不会逼迫江荻选择他不想选择的人或事,包括他自己。
但如果他们之间真的存在可能,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势必会抓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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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龙:荻宝啊!你不开窍啊!!!
江荻:= =啊?
陆是闻:……
本章小红包继续~~~[撒花]
第25章 找猫
江荻一觉醒来, 发现自己躺在松软的大床上。
他缓慢眨了下眼,思考昨晚到底是怎么回的房间。
完全没印象。
……陆是闻别是给他下安眠药了吧。
江荻坐起身,抓了把睡的潦草的头发, 绷着眼皮下床洗漱。
去到一楼客厅时,房子里又飘着那股熟悉的咖啡味。
江荻在餐桌前坐下, 目光下移,看着面前摆的吐司和几片……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
他拿起叉子将那黑乎乎的东西戳起来, 试图辨认。
“我叫了外卖, 马上就到。”陆是闻喝着咖啡, 语气难得有些无奈, “想试着煎培根,好像失败了。”
江荻扯了下唇:“自信点, 把好像去掉。”
陆是闻笑笑。
见陆是闻也不是什么都全能,江荻心情莫名有点爽, 拿起吐司边吃边时不时往陆是闻脸上瞟。
“你昨晚睡没。”江荻问。
“睡了。”
“吃药没。”
陆是闻没说话,江荻知道他多半还是吃了, 咀嚼速度放慢。
“为什么非要靠吃安眠药才能——”
“学习压力大吧。”陆是闻从纸抽里拿了张纸递给江荻, 让他擦嘴角的果酱。
他自然不会告诉江荻,是因为那段时间父母总吵架,大晚上还在摔东西, 苗玉兰经常深更半夜突然闯进他房间, 歇斯底里的冲他发泄。
陆是闻担心苗玉兰想不开, 即使很困也不敢睡,久而久之形成习惯。
江荻直觉陆是闻没说实话。
他有个屁的学习压力, 像他这种人难道不该是轻轻松松就能上重点、考满分?
但江荻也没多问,咽了吐司说:“昨晚你扛我回屋的?”
“不是”陆是闻顿了顿,“我抱的。”
“?!”
陆是闻轻描淡写:“你很轻。”
江荻想想那画面就觉得臊得慌, 一个大男人抱另一个大男人回屋睡觉,太特么诡异了!
他冷着脸:“以后别抱了,直接把我摇醒。”
陆是闻嗯了声,轻啜口咖啡,视线在江荻有些发红的耳尖上,不露痕迹的落了下。
……
*
进到班里,江荻就注意到一群人围在一起,中间的文艺委员方晓桥眼睛通红,她同桌正在不断安慰她。
“太变态了!”同桌义愤填膺,“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江荻向来对班级话题不感兴趣,拎着书包从旁边过时,就听方晓桥哭着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周我在垃圾桶里也看到过一只猫!脖子上勒着铁丝,嘴里全都是血呜呜呜……”
江荻轻轻皱了下眉,脚步放缓。
陆是闻也跟着停住。
吕科一扭脸看到江荻和陆是闻,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江荻冲方晓桥递递下巴:“什么情况。”
吕科似有顾忌,舔了下嘴唇,片刻凑上前压低声音:“她家楼下的流浪猫不知道被谁杀了,死的特惨!那只猫还怀了孕,肚皮被划开,里面的小猫全被剖了出来,就扔在它旁边,一共三只呢!”
方晓桥还是听到了吕科的话,瞬间又回忆起今早看到的惨状,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哭得更厉害,接连干呕了好几下。
“在哪儿发现的。”江荻胃里也不太舒服。
“杜松子街。”吕科说,“跟城隍庙离得不远,就隔条马路。”
江荻对这条街道很熟悉,他经常去那附近买菜。
因为地处老城,横七竖八的巷子多,隐蔽性好。又紧挨着菜市场,方便觅食,不少流浪猫都会选择在这里生活。
虎哥算是它们的小头头。
不过虎哥那么凶,长得又丑,应该不至于被盯上吧……
可那是变态,万一就喜欢又丑又凶的。
像是猜到江荻所想,陆是闻说:“不放心的话,放学去看看。”
江荻回到座位,佯作漫不经心:“没不放心,它都在老城待那么久了,比人活得都好。”
话虽这么说,但江荻心里仍感到七上八下。
中途给小鹿发消息,对方也没回他,可能是在忙。
晚自习前,江荻终于忍不住起身。
吕科见状忙问:“荻哥你又翘课啊?”顿了下又说,“晚上老梁讲卷子,他说谁敢缺勤,明天就不用来学校了。
“那不正好。”江荻往外走,陆是闻也默默跟着收拾东西。
“你留下。”江荻说。
最近陆是闻总总跟他混在一起,梁主任生怕陆是闻跟他学坏,动不动就把人叫到教导处谈心。
连老田都跟着被谈了好几回话。
陆是闻还想说什么,江荻冷声道:“不想被转班,就乖乖等到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