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是闻点头,一手撑着书架,有些懊恼的牵唇:“丢人了,我去洗个澡。”
说完刚起身,又被江荻一把推坐回去。
后背撞上书架,发出咚的闷响。
陆是闻皱眉,呼吸沉了沉。
还没等反应过来,江荻伸手将他紧紧抱住。
柔软的发丝埋在颈间,开口时声音有些发闷:
“总憋着脾气不发,活该你失眠。”
江荻揪着他的衣服骂。
“傻逼,干嘛这么懂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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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闻子哥的家庭不像荻宝家那么极致,但更温水煮青蛙,父母表面上好像放不下他,其实都最先把他放下了[托腮]
第49章 夏池
陆是闻身体有一瞬间僵硬, 黑暗中的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很快就又沉了下去。
垂在身侧的胳膊顿了顿,绕向江荻后背, 将人搂住。另只手摸过旁边的烟灰缸捻灭烟头。
屋里一时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陆是闻身上还沾着淡淡的烟酒味,和檀香混在一起, 熟悉又陌生。
江荻一动不动,也分不清现在到底是谁在抱谁。
心疼之余, 那股令他手足无措的慌乱感又涌了上来。
他小幅度撤了下, 身后的手又默默用力:
“再抱会儿。”
陆是闻声音很低, 江荻和他严丝合缝贴着, 觉得胸口都在发震,连带着心脏也跟着扑通直跳。
“几点了。”
江荻喉结滚了滚, 问。
抱他的人拿过手机,屏幕光短暂亮了下:“十二点。”
江荻哦了声, 又顿了顿:“生日快乐,陆是闻。”
对方没说话, 后背的手上移, 扶着江荻的后脑勺往自己肩窝压。手指穿入发丝,有一下没一下的揉。
江荻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鼻息间全是对方带着体温的味道。
大概是喝了酒, 陆是闻身上比平时烫, 江荻甚至怀疑对方已经听到他错乱的心跳了。
心虚间脸变得更红, 只能庆幸房间里没开灯。
“我们出去吧,待在这里好烦。”江荻用话音遮掩心跳, “就是外面有点热。”
陆是闻还是不语,在江荻已经开始思考要不要往他肩膀上咬一口借机挣脱时,才慢慢将手收回。
江荻不由松了口气, 爬起身:“起来。”
陆是闻朝他对自己伸出的手看了眼,将其拉住。
江荻把人带起来。
……
苗玉兰正与一个珠宝商谈扩渠道的事,就见江荻拉着陆是闻从楼上下来,朝玄关走。
她愣了愣:“小闻,你去哪儿?”
没等陆是闻开口,走在前面的江荻头也不回,不冷不热道:“带他过生日。”
陆是闻掀起眼皮,从他的角度恰好能看到江荻的侧脸。
嘴唇抿着,眉心微微蹙起,面无表情盯着前方,一副不太爽的样子。
陆是闻敛眸,唇角不易察觉勾了下:“嗯,不用管我们。”
苗玉兰嘴唇动动,欲言又止。
她向来礼貌懂规矩的儿子,见到客人居然也不知道打声招呼,就这么被一个小混混拽着直冲冲往外走,也太失礼了。
昨天在书房,自己其实就已经跟陆是闻讲过,不希望他和江荻走太近,担心他受影响。
陆是闻破天荒展露出不耐烦的态度,在这之前是从未有过的。
她这个儿子万事不喜形于色,苗玉兰一直觉得这是沉稳懂事的表现,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但碍于还有外人在场,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恰巧合作方又问她关于细则的事,苗玉兰连忙笑着回应,转移了注意力。
江荻趁机将陆是闻拉出别墅……
……
*
天气依旧很闷热,连蝉都燥的睡不着,大半夜还在玩命似的叫。
陆是闻把陆易的绳子解开,牵着它和江荻一起出了别墅区,走在无人的街上。
路过24小时便利店时,陆是闻将牵引绳交给江荻自己进店。
没过会儿,拎着一袋啤酒和一瓶蚊不叮出来。
“要带我去哪儿?”陆是闻问。
江荻其实也不知道去哪儿,单纯就是不想陆是闻憋在那栋大房子里。
他漫不经心说:“不知道,就瞎遛遛。”
接着视线落在陆是闻拎的那袋酒上,“还喝?”
陆是闻笑笑:“之前的酒已经醒了。”
江荻停下看他:“你很想醉?”
陆是闻没说话,江荻等了会儿,随便一点头:“那找个能坐的地方。”
“我知道一个。”陆是闻说,“就是有点远。”
江荻无所谓耸肩:“反正也没事干,走呗。”
……
*
当两人一狗穿过四五个巷子,两个地下道,再加一个小土坡后。
江荻看着眼前的小树林,斜向陆是闻:
“你管这个叫有点远?”
陆是闻拨开头顶的树枝:“穿过去就到了。”
江荻环视黑漆漆的树林,觉得自己现在就算被陆是闻杀了埋在这儿,八成都没人发现。
脚下的陆易倒是兴奋,将荒草踩得沙沙响。
江荻只得跟上,他在桐城生活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来这地方。
好在树林并不深,很快两人就穿了过去。
视野再次变的开阔,月光洒下,眼前竟出现了一汪小池塘。
蛙声阵阵,丰茂的苇草随风轻轻摇晃,很像小学语文课本上的图片。
两人在岸边坐下,陆是闻拿出蚊不叮,先把江荻从头到脚喷了一遍,又往自己身上随便洒了点,接着把陆易的牵引绳解开,让它自己去放风。
江荻从塑料袋里摸出两罐酒,递了一罐给陆是闻,“哧”的拉开。
啤酒还带着凉意,一口气灌下去顿时清爽不少。
江荻咽下,擦擦嘴,抹了一脸蚊不叮味。
他侧头去看旁边的陆是闻,对方也正仰头喝酒。
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抓铝罐的手被凝着的冷汽沾湿,顺着手腕流进袖口。
江荻收回视线,将剩余的半罐酒咕咚咚喝完,罐子捏瘪。
他觉得自己真是中毒了,居然觉得陆是闻这副样子……很特么性感。
两人就这么谁也没理谁的喝了会儿,江荻已经开始觉得上头。
再看陆是闻,仍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这傻逼酒量怎么这么好?
江荻不禁腹诽,接着就又开始怀疑,先前在家的时候,陆是闻到底喝了多少?
“欸。”江荻用胳膊肘捅陆是闻,“别光喝,说点什么。”
陆是闻握着酒罐看他:“好。”
江荻啧了声:“好什么好,你开头。”
陆是闻抿唇沉默了下:
“关逢喜怎么样了?”
“……”江荻不太想在这时候聊关逢喜,敷衍道,“精神着呢,快该出院了。”
提及关逢喜,江荻不由就又想起对方今天的试探。
看得出来,关逢喜是很想自己回家住的。
但要是此时跟陆是闻商量,他又有些开不了口,尤其是在看到陆是闻独自待在书房里的时候,原本纠结的心直接倒戈向留下。
江荻收回思绪:“不说他了,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这个地方?”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耳边又传来开啤酒的声音。
江荻扭头,陆是闻望着池塘,眸色与水面一样平静无波。
“遛狗的时候发现的。”陆是闻顿了下,“爸妈闹离婚那段时间,我每天都来,一坐就是一天。”
“你不上学?”
陆是闻目光收回,转向江荻:“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那时候比你能逃课。”
“?”江荻确实有点不信。
陆是闻:“每天就跟着廖北他们喝酒打架,有时候实在不想回家,就睡在台球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