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这么激烈?......真是天生的体质?边泊有些不悦地推了下眼镜,心底阴暗的怀疑滋生:还是说,是后天被什么人......教导所致。
看到医生似乎是无语地扶了扶额,好像对自己的“过度反应”很不耐烦,江昭生下意识地礼貌道歉:
“对不起......”
他一心只想着不要耽误检查,不要被这个讨人厌的医生看扁,却完全忽略了——心脏听诊,根本不需要在那种地方徘徊良久。
边泊利落地取出听诊器,挂回自己脖颈,然后俯身,去整理被江昭生蹬乱的无菌床单,像是整理被猫打翻的家具,脸色自然无比。
江昭生见状更加不好意思,连忙抬起自己那条惹祸的长腿,想要帮忙。但检查床过于狭窄,他只好抱着自己一侧的膝弯,将下巴搁在膝盖上,这个动作无意间勾勒出腰.臀腿流畅而诱人的线条,带着一种他自己毫无所觉的、纯然的天真感。
边泊盯着他,无奈低头,扶眼镜的手背崩出明显的青筋:所以......到底是真的天生如此,不自知地散发着勾引人的信号?还是......?
不,就算是天生的,这也太自然了。哪怕是起初只抱着欣赏脸的目的而来的人,在近距离观察一段时间后,恐怕都会忍不住朝着那个方向“变异”......
他这天真又信任的姿态,太像一只在街头徘徊、睁着湿漉漉大眼睛、渴望被好心人带回家抚摸、驯养的漂亮流浪猫,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想要将他据为己有,看看他在不同情境下,会绽放出怎样更动人的神态。
在江昭生终于捂着微敞的领口坐起身,墨色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头。
当他带着解脱感和一丝期待看向自己时,边泊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克制力,才忍住了当场失控的冲动,手中的记录板边缘都被捏得微微变形,他朝江昭生略微颔首,声音沙哑:
“可以了。”
......终于结束了。江昭生在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晃了晃脑袋,让长发自然垂落,遮挡住还有些发烫的耳尖。他弯下腰,准备去系好刚才被弄松的鞋带。
没想到,边泊却抢先他一步,自然地蹲下身,利落地解开那有些散开的鞋带,然后将记录板随意放在地上,手法娴熟地帮他重新系了一个结实又漂亮的结。
——沈启明这到底是付了多少钱啊?服务居然周到到这个地步了吗?江昭生看着蹲在自己脚边的医生,心里划过一丝荒谬的念头。
“接下来,我们需要抽一点血,进行详细的信息素成分分析。”边泊站起身,走到洗手池前仔细清洗双手,然后拿起了一次性采血针。
指尖传来熟悉的轻微刺痛,鲜红的血珠迅速被吸入细小的采血管中。
就在江昭生以为所有流程终于结束,准备起身离开时,边泊却忽然俯身,做出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举动——他竟张口,含上了自己刚刚被刺破的指尖。
湿滑温热的触感包裹住指尖,江昭生浑身汗毛倒竖,猛地将手抽回,惊怒交加:
“你干什么?!”
边泊直起身,舔了舔嘴上并不存在的血迹,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和的笑容,眼神却透出一股让人脊背发凉的狂热:
“为什么......为什么你被标记了呢?如此完美、强大的信息素,为什么会被玷污?”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吟诵感,眼神死死锁住江昭生,像是在欣赏一件绝世珍品出现了瑕疵,混合着惋惜、愤怒和深沉的、令人作呕的占有欲。
江昭生猛地从检查床上坐起,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疯子!”
他低骂一声,只想立刻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然而,边泊却猛地朝他扑了过来,脸凑得极近,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兴奋得发光,吐出阴湿黏腻的低语:
“别走......让我帮你‘净化’它,只有我懂得如何对待你......”
近距离的观察,瞬间打开了江昭生某个记忆。一些模糊而喧嚣的画面碎片闪过——震耳欲聋的山腰飙车场,冰冷的金属栏杆,插入后颈的蝴蝶刀,还有......温热的、飞溅的液体......
他记不清具体的画面和前因后果,但一股恐惧与厌恶感,如同海啸般汹涌而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江昭生忍不住捂住嘴,干呕了一下。
他可以肯定......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与此同时,检查室外。
徐凛和秦屹川靠墙而立,沈启明则踱着步,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
“江挽澜,”沈启明忽然停下脚步,看向徐凛,“抓到了吗?”
徐凛点头,脸色并不好看:“抓住了。但她拒绝开口,处于完全不配合的状态,像是在等待什么。”
沈启明沉默片刻,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缠绕上他的心脏。他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地看向徐凛:
“那个医生,边泊,你认识吗?之前调查过他的底细?”
徐凛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怔,随即果断摇头:
“是你联系的医院和医生,我以为是你的核心关系网之一。你难道没有提前核查过他的背景?”
沈启明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我只记得,你跟我说,是通过一个加密渠道联系的,对方信誉很高,我只强调了需要顶尖专家......”
站在一旁,一直留意着检查室动静的秦屹川反应最快,他脸色骤然一变,猛地直起身:
“等等!我们到底是什么时候、通过哪个具体中间人认识的这个医生?有人能确切地说上来吗?”
三人面面相觑,一股寒意同时从心底升起——没有人能确切说出这个边泊的来历。
他就像凭空出现,精准地接住了沈启明抛出的需求,然后顺利地、毫无阻碍地接触到了江昭生。
这个认知让他们瞬间毛骨悚然,同时想到了江昭生那特殊的“蜂后”体质——对啊,江挽澜那个疯子,怎么可能只满足于江昭生这一个“成功”的实验品?她难道没有其他的“作品”?或者......其他的,“合作者”?!
“不好!”徐凛第一个反应,立刻掏出通讯器试图联系医院安保,同时猛地冲向检查室门口。
沈启明和秦屹川紧随其后。
“砰——!”
检查室的门被徐凛一脚踹开!
里面,空空如也。
只有尚未关闭的医疗仪器发出单调的滴答声,空气中那甜腻的“空气清新剂”味道尚未完全散去。检查床上,一次性无菌床单凌乱不堪,清晰地保留着有人曾躺.卧、挣扎过的痕迹。旁边的小推车上,那支刚刚抽取了江昭生鲜血的采血管,还静静地躺在托盘里,针尖闪烁着冰冷的光。
而江昭生,和那个自称“边泊”的医生,如同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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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有人还记得吗,边泊就是那个死了的尸体“omega”,其实不是omega,不喜欢o攻[托腮]
第77章 磨刀霍霍向猪羊
房间里一片死寂, 只有窗外遥远城市的光晕,为黑暗镀上一层模糊的边界。
江昭生醒来时,最先感知到的是一种陌生的束缚与冰凉。
他低头, 发现自己穿着一件式样奇特的白色长裙,柔软的布料以古典的多利安式希顿式缠绕勾勒出身形, 腰间箍着一个冰冷的金属环饰,雕刻着繁复的藤蔓花纹。
玻璃窗隐约倒映着他此刻的模样, 抬手触到发间——那里点缀着以黄金打造的、栩栩如生的叶片与细草头饰, 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
这一身......与其说是蔽体用的衣物, 不如说是一种角色扮演。
江昭生直起身想要下床, 丝绸床单随之滑落,动作间带起一阵金属与织物摩擦的窸窣声。也就在这时, 他看见了坐在床头阴影里的人。
边泊。
屋内没有开灯,黑暗中, 男人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已凝视了他一个世纪。
金丝眼镜片后, 那双眼睛里的情绪让人看不清, 月光下,他的嘴角轻轻勾起,诡异的不似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