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晗抽张湿巾擦了擦嘴。当初他和景钰本来可以直接举报的, 但想着顾承未成年就算进局子也判不了多久，温晗便决定先装看不见。
他也想过可能有无辜的人被顾愿弄去做实验, 但那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想到最后倒霉的人变成了自己。
温晗道：“我突然觉得人还是要善良一点。”
“啊？”
“方颂夏。”温晗认真道，“我有件事要问你。”
方颂夏见他一脸严肃, 害怕道：“什么啊？”
“我还是Beta吗？”
“是。”
温晗松了一口气, 方颂夏还在安慰：“虽然你没能分化成Alpha, 但是我——”
温晗招了招手，方颂夏把脑袋凑过去, 结果温晗直接把他的抑制贴撕下来一半。
一股青提味，还好，自己还能闻到信息素。
方颂夏捂住脖子, 惊慌失措道：“你这是做什么？”
“看看自己以后吃饭的本领还在不在。”
顾承进局子后，使用非法药品、进行非法实验的罪名够他坐牢的了。可惜他才十七，温晗好好的也没造成严重后果, 往顶格里判也就十年。
“幸好已经过完年了。”方颂夏道，“不然他才十六，判的更轻。”
“十年，我算算。”柳川泽现在还是初一，十年过去刚好大学毕业一年。
得抓紧这个时间争家产掌控顾家啊！
“唉。”
温晗奇怪道：“你叹什么气？”
“我难过。”方颂夏郁闷道，“十年过去我们就快三十岁了。”
温晗：“...你现在焦虑这个也太早了吧。”
“你想想，现在出生的小孩比我们小十七岁，我们都能当人家爸爸了。”方颂夏举例道，“顾承的爸爸不就只比他大十八吗，刚出生的小孩看我们就相当于我们看——”
温晗立刻道：“不要再说了。”
本来他没有年龄焦虑的，现在被方颂夏说的也紧张起来了。
方颂夏立刻穿起外套，温晗眼巴巴望着：“你要去哪？”
“回去给行彦打视频，人生实在是太短暂了。”
“唉！”温晗伸出手，方颂夏道，“我明晚来看你！”
等等，好歹把他的手机带来啊，这病房连电视都没有！
*
温晗在病房里呆了足足两天，终于被接回了家。
温庆柯一打开门，肥奈儿就跑了出来，看到温晗他两眼放光，直接扑了上来。
做过手术后温晗虚了不少，被肥奈儿这么一扑差点没跪下来。
温庆柯还得去上班，家里便只有他一个人。
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他突然笑出了声。
系统懵道：“宿主，你笑什么啊？”
“你看外面有太阳。”温晗道，“我还没有大中午不用上学过呢。”
早上起那么早，晚上回来又晚，除了在学校，他就没见过其他地方中午的时候是什么景色。
有种奇异的感觉，他的同学们都得在学校上课，但自己却可以躺在床上玩手机。
想到这，温晗心情更好了，连楼上拉小提琴的声音都显得美妙起来。
肥奈儿似乎注意到温晗身上的气味变得虚弱，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到他身上，而是乖乖的趴在他身旁。
给景钰发个消息好了，温晗发出去才想起来对方应该还在上课呢。
过了几秒，景钰回了消息，温晗立刻从床上坐起身。
温晗：你不会上课的时候回消息吧？
景钰：没有。
温晗松了一口气，结果景钰下一秒又发了消息。
景钰：我现在不用去学校了。
温晗打了两个字又删掉了，举了会手机有些累，他又把手机放到被子上。
景钰退学他并不意外，他来学校估计就是为了对付顾承的，不然怎么会来他们学校。
现在顾承完蛋了，他自然也没必要再在那上学了。
温晗一沾床就犯困，脑袋又垫了厚厚的枕头，倚着很快就睡着了。等他醒来外面已经天黑了。
手机怎么还是亮着的，温晗拿起手机，发出一声惨叫。
怎么回事，他和景钰的聊天记录怎么这么多qhsgibaq，怎么还有视频通话啊？
他僵硬地移开视线，肥奈儿喵了一声。
——
“景钰。”温晗看到景钰在树下等，匆匆跑了过去，“抱歉啊，我把闹钟静音了。”
景钰摇了摇头，两人沿着林间小道散步。
今天是阴天，所以很凉爽，温晗开口道：“你现在在哪个学校上学？”
“父亲让我去国外念大学。”景钰道，“就是我大哥之前念的那所学校。”
景钰低声道：“但是我不想去。”
温晗神色如常，他不等景钰继续：“为什么不去呢，如果不是顾承的话，你本来也是要出国留学的。”
原剧里景钰高中就在国外了，也就错过国内发生的事，等他回国景家已经被顾承掰倒了。
现在顾承进去了，景家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温晗笑道：“出国留学不好么，我想去都去不了。”
景钰沉默了一瞬，他很聪明，自然听懂了温晗的言下之意。
但他还是接着道：“你想出国吗，我们可以一起...”
温晗停下了脚步，他看向小道旁的小河没有说话。
阴天没有阳光，流动的小河也不像往常一样波光粼粼，温晗忧郁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温晗突然问他：“你现在还会做噩梦吗？”
景钰垂眸道：“不会了。”
“不要这样。”温晗道，“你只是还没有习惯，等过去了就不会再想这些了。”
“为什么？”你也喜欢我的不是吗，为什么要拒绝我呢？
“你现在只是吊桥效应而已。”温晗轻声道，“之前是因为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有些事情我们不能和其他人说...所以我们的关系才这么好。”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温晗回过头来朝他笑了一下，“你是怎么想的呢？”
“什么？”
“你早就知道吧，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温晗看向小河，“我写的那个计划书，你看到了。你发现我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所以才接近我，对吗？”
不然怎么可能有人对第一次见面，还不熟悉的同桌这么好呢。
景钰没有否认，温晗继续道：“包括你请我照顾你妹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因为这样我就会每次放假都去你家，和你的家人熟悉后，我的心自然就会偏向你们家。”
“我内心抵触有钱人，会嫉妒像你这样的优等生，所以你换了个方式。你试探看我的表情，发现我知道你的结局，看到你被噩梦折磨我就会同情你，觉得我和你是一样的。”
系统震惊了，宿主居然老早就发现景钰是绿茶心机男，那为什么还老驳斥它不许它说景钰坏话！
“你很聪明。”温晗笑道，“所以我想明白后也讨厌不起来。”
“别露出这种表情。”温晗低下头，“看你这样我也很难受。但我不行，景钰，我得去上临锦大学，那是我最好的机会，你知道的。”
“过个一年，不，过个一学期你就不会这样了。”
等你过惯了不用做噩梦的生活，等我的生活不再这么高压，自然而然就会放下了。
景钰深深看了他一眼，看到温晗的表情便什么也明白了。
他颤声道：“不要忘了和我联系，好吗？”
温晗想伸手将他眼睛上的刘海拂开，但最后还是没有动：“如果我没有给你发消息，你就不要给我发消息。”
话说完，温晗顿觉得自己是个心狠的男人。
“你回去吧。”温晗无情道，“马上要出国，你的事情应该很多。”
见他赶自己走，景钰的心已经碎成一块一块的了。温晗依旧是那副冷漠无情的态度，但等景钰真转过身走了，他当即流下了眼泪，心中有一股想追上去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