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动过放弃的念头,可他自己也清楚地知道,连拂雪之后,他无法再在心理和身体上接受另外一个男人,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在能像连拂雪一样,对他若即若离,矛盾又迷人,轻而易举地就可以掌控他的心绪和身体,带给他包含着极其强烈近似于幸福的痛苦体验。
这样的体验太深刻了,以至于难以释怀。
阮寄水只能仅仅抓着他自认为的连拂雪喜欢他的证据,一条路走到黑,义无反顾地沉溺下去。
有时候事后,他躺在床上,看着压在他身上睡着的连拂雪,缓缓地伸出手,抚摸着连拂雪的脸颊,脑海中反复回忆着连拂雪死死抓着他的双手,强行将其按在他的耳边,与他十指相扣,最后在他身体里留下痕迹的时候,那最后一刻流露出的眼神,是爱吗?
阮寄情看不懂。
可他知道,被连拂雪搂在怀里的时候,他那带着痛意的强势触碰,甚至让阮寄水幸福的想哭。
眼泪流下来,又□□燥的唇轻柔的吻去,连拂雪脱力压下来,强行抱着他不松手,吻着他的耳垂,哑着声音,用情\欲未褪的性感音色,一遍又一遍地喊他宝宝。
宝宝。
阮寄水闭了闭眼睛,放在大腿上的指尖微微顿了顿,胸口忽然涌起一种冲动,那就是他现在就想见到连拂雪。
“阮总,医院到了。”
司机忽然停下了车,从驾驶座上回过头,看向阮寄水。
“........”阮寄水漆黑纤长的眼睫微动,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转过头,看向医院急诊部的三个红色大字,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好。”
司机从车上下来,给阮寄水打开了车门。
阮寄水胃不舒服,最近总是想呕吐,于是先是去挂了肠胃科,医生听了他的描述后,建议他先去做抽血和B超检查。
阮寄水不明白为什么胃疼要抽血和做B超,但还是听话地照做了。
鲜血流出来,被存放在玻璃试管里,最后被检测仪器所探知。
三小时后,报告从仪器里被吐了出来。
阮寄水拿着血液报告和B超报告,给了医生。
医生将报告往眼前看了一眼,仔细端详,随即又看了一眼阮寄水。
阮寄水被他这个眼神看的很忐忑,担心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不好治的大病,于是忍不住道:
“医生,我的病严重吗?”
“你不是生病了。”
医生说:“你是怀孕了。”
阮寄水:“.............”
他像是没听懂这五个字一般,反应过来之后,脸上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眼睛也因为错愕,不自觉地放大。
指尖掐入掌心,轻微的痛感唤回了阮寄水的神智,过了很久,他才缓缓抬起眼睛,苍白着唇道:
“我,我怀孕了?”
“是啊。”
医生说:“你都怀孕四周了。”
医生的话让阮寄水惊呆了。
他没想到自己想要一个连拂雪的孩子,结果上天真的眷顾他,真的给了他一个孩子。
他下意识伸出手,用掌心抚摸上小腹,不自觉地笑起来,但很快,眼泪又掉了下来。
“对不起医生,”阮寄水意识到自己哭了之后,仓促地用掌心抹去了泪水:
“我没有预料到会怀孕,所以.......”
“没事。”医生抽出一张纸递给阮寄水,很是善意道:
“怀孕之后激素水平会变化,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是正常的。”
他问:“门外是孩子的爸爸吗?你让他进来,一起听孕初的注意事项。”
“不,他不是孩子的父亲,孩子的父亲,没有陪我一起来。”阮寄水说:“医生您说吧,我自己记。”
医生点了点头,便将怀孕需要注意的事项告诉了阮寄水。
阮寄水一一记下,随即带着医生给他开的维生素离开了。
等到出了医院,上了车,阮寄水才对生活助理道:
“今天你陪我来医院的事情,谁都不能说,包括我爸。”
生活助理点了点头,道:
“阮总你放心,我都明白的。”
“嗯。”阮寄水身体往后仰,慢慢靠在车座椅上,想到自己怀着孕,面对下属时冰冷的神情又忍不住柔和下来,掌心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他肚子里真的有宝宝了。
是连拂雪的孩子。
愿望成真,阮寄水有一种强烈的不切实际的感觉,他迫不及待地想到见到连拂雪,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于是他拿起手机,给连拂雪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拨过去,响了几下,随即被对方挂断了。
阮寄水微微一怔。
他有些疑惑,又没来由的有些紧张,再度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第二次,电话那边的人终于将电话接起。
连拂雪那边似乎是信号不太好,沙沙的电流声响起,短暂的空白将声音掩盖的空白模糊:
“喂。”
“喂,连江雪。”阮寄水说:
“你在哪里,我有事情,想要当面和你说。”
电话那边传来短暂的沉默,片刻后,电话那边的男人开了口,道:
“小阮总。”
电话那头的男人又恢复了初见的疏离冷淡,
“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了。我不是你的连江雪。”
言罢,似乎是传来了动车呼啸着进隧道的声音,电话信号被中断,通话界面也被强行终止。
“........”阮寄水心中涌起的欣喜还未来得及平复,又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他不知道连江雪为什么会突然又变的这么冷淡,也许是天生的直觉和敏感,让他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电话被迫中止之后,他赶紧对司机道:
“去连江雪家。”
司机显然对阮寄水时不时去连拂雪家私会这件事见怪不怪,闻言启动车子,带着阮寄水去了连拂雪家。
刚到了小区大门,阮寄水就冲了进去。
物业都认识他,知道连拂雪经常带他回家,便给他开了小区的门。
阮寄水顺利地坐着电梯上楼,可他刚走出楼梯间,就听见重重的一声响,似乎是有人倒在了地上。
阮寄水心中一跳,想要踏出楼梯间的动作一顿,停下来,躲在墙后,隔着透明的玻璃,看着连拂雪粗暴地将蒋霜推到地上。
蒋霜倒在地上,仰头看着居高林下看着他的连拂雪,哭喊道:
“阿雪,你连我们的孩子都不想要了吗?”
“孩子?”连拂雪冷笑一声:
“你也配和我提孩子?”
他指着蒋霜:“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来的,又是谁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当初你为什么要忽然离开我,你以为我后面没有找人调查过?只不过我念着我当初和你谈过一段,不想和你撕破脸,所以假装不知道罢了。”
蒋霜闻言,脸色一白,哆嗦着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就回去慢慢想,等想明白再说。”连拂雪说:
“至于那个孩子,我不会管。你以为我是什么很负责的人吗,只要有了孩子,我就会对你负责?别天真了。你不是早就知道我花心又滥情,和不少人上过床,如果每一个和我上过床的人都带着孩子和亲子鉴定书上门找我负责,那我到底要给多少人当老公和爹?”
连拂雪毫不留情地将亲子鉴定报告丢到地上,纷纷扬扬的白色纸张飞起,上面写的黑色大字在阮寄水面前一闪而过,又像是树叶一样,缓缓落在地上,覆盖了蒋霜的身体。
“阿雪,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蒋霜兀自哆嗦着,像是陷入了什么梦魇一般,道:
“你不能这样对我.......”
“滚。”连拂雪说:“这个亲子鉴定报告,我不会认。”
他缓缓走到蒋霜面前,低下头,看着蒋霜,压低声音,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语气,倾声道:
“蒋霜,这个鉴定报告的结果,是你操控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