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韵书道:“你既然不愿意放弃在容港的父母和集团,又不想让连江雪去容港,那你......”
“我已经,决定把明诚集团搬到京城了。”
阮寄情像是接受江韵书面试的求职者,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谨慎又小心地回答:
“虽然很难,但是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调研和准备。”
“........你打算把明诚搬到京城?”
相较于江韵书,阮寄水反而更惊讶:
“阮泽成会同意吗?”
“.......我还没有和他坐下来好好商量,但是之前有和他提过。”阮寄情抿了抿唇:
“我本来想等爸爸身体更好一些再搬的,但是.......”
但是在新闻上看到连江雪和陈添恩的绯闻之后,他忍了忍,再也忍不住,决定先斩后奏,先进行调研选址,再慢慢磨,花时间争取阮泽成的同意,然后将明诚集团搬到京城来。
“且不说要将明诚集团搬迁过来,原来的员工要怎么安置,董事会的股东又会怎么反对,办公区域租金和人力成本就会比之前高很多,你有没有做到最基本的成本预算?你确定集团不会因为水土不服和竞争压力而受到重创?”
阮寄水皱眉:
“何况容港和京城本来就是不同的商业环境生态.....这太难了。”
“我知道,哥,我不是一时的意气用事,我这三年多里,一直在做风险预估,也在逐步拓展在京城的客源和市场,投资新的产业。这几年明诚一直在发展,也一直在调整自己的产业结构,从容港搬到京城,是会影响到原本在容港的产业,但在京城的产业和投资能够很好的弥补这一点。何况明诚和明江盛世所经营的就是互补性产业,如果明诚搬来京城,就能做到强强联合。”
阮寄情对阮寄水和江韵书谈自己的构想:
“这几天,我也去机关单位咨询了最新的税收政策,京城的政府很欢迎明诚的到来,愿意在政策范围内给予我们最大的优惠,可以相对的降低成本。”
阮寄水认真听他说完,沉默地思考之后,竟然也觉得可行。
但他生性谨慎,没有马上说话,兀自沉思着。
江韵书一边听,一边和阮寄情交流,确认阮寄情心里已经有了一整套很成熟的搬迁方案,也不由得放下心来。
他没想到阮寄情竟然能在这三年多里成长的这么快,看来爱情的力量还真是伟大的,硬是把阮寄情从不谙世事、天真无辜的小少爷,逼成了一个思维敏捷、面面俱到的集团管理者。
等盘问完阮寄情的计划,确认大部分问题都可以解决之后,江韵书才缓和了眉眼,看着阮寄情,道:
“你预估一下,大概什么时候能搬过来?”
“顺利的话,明年年初吧。”
阮寄情说:“我得先回去和我爸说一下。”
毕竟阮泽成手上还握着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享有董事会决定的一票否决权,他要是不松口,那就算阮寄情铁了心想搬,又有一套成熟的搬迁计划和充足的经费预算,也挪不动明诚集团在容港的位置分毫。
一想到生性固执的阮泽成,阮寄情的心情又忍不住低落起来。
以阮泽成的性格,他应该不会同意离开从小就生活的容港,前往完全陌生的城市。
这里面的风险太大,稍有不慎就会让公司元气大伤,为了明诚集团能够平稳的运行下去,阮泽成多半不会同意。
毕竟他已经年纪大了,上年纪的人已经没有了大刀阔斧改革的冲动,只想求稳。
但纵使他知道要说服阮泽成有多难,他也要为了连江雪、为了他的未来试一试。
江韵书瞧着阮寄情,欲言又止,正想说什么,忽然听见阮寄情的手机响了。
他礼貌地停下说话的声音,等阮寄情拿起手机。
“我爸。”阮寄情看了一眼手机,抱歉道:
“我在外面呆了好几天,没给他打电话,他估计是来问我情况了。”
“你接吧。”可怜天下父母心,虽然江韵书不喜欢阮泽成,但他理解阮泽成爱护阮寄情的心情,孩子离家多日没有消息,打个电话也是正常的。
“谢谢江叔叔。”
阮寄情接通了微信视频电话。
微信视频电话的小框里,出现了阮泽成略显消瘦的脸。
他前段时间才住院做手术,方才大病初愈,人还有些憔悴,瘦的脸颊都微微凹进去了,看着阮寄情,气息有些低哑,道:
“宝贝,你在作什么。”
阮寄情看了一眼阮寄水,斟酌道:
“在吃饭。”
“和谁吃饭?你一个人吗?”阮泽成有点渴了,拿起长头的水杯,喝了一口,试探道:
“我听你妈妈说,你去京城了?是出差吗?”
“对,有点事要办。”阮寄情怕搬迁集团的决定会刺激阮泽成,于是含糊道:
“我过几天就回去了。”
“妈妈,我要吃这个!”在别的大人都安静地装作无事发生,自顾自低下头吃饭,留足空间给阮寄情打电话的时候,一旁的连止忧因为手短,够不到桌上的菜,眼巴巴地看着菜从自己的面前转过去,一圈又一圈,终于忍无可忍,脆生生道:
“妈妈,我想吃红鲟米糕!”
小孩子的声音不大不小,在安静的室内却极具穿透力,很快就被阮寄情的手机收入。
阮寄水闻言,赶紧说:
“宝贝,舅舅在打电话,小声一点,要礼貌。”
“噢。”连止忧果然放低音调,但是仍旧委屈巴巴:
“妈妈,忧忧手好短。忧忧想吃米糕。”
“妈妈给你夹。”阮寄水说。
接下来的话阮泽成没听清,但是他听到了小孩子的声音,忍不住疑惑道:
“宝贝,你对面怎么会有小孩?”
“呃........”阮寄情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在和阮寄水吃饭,正犹豫的时候,连止忧忽然从椅子上下来,兴冲冲地捧着小碟子,来到阮寄情身边,把碟子举过头顶,递到阮寄情面前,软乎乎道:
“舅舅,米糕,好吃。妈妈说做人要学会分享。忧忧喜欢舅舅,要请舅舅吃米糕。”
阮寄情惊讶地看着跑到他身边的连止忧,抬头看了一眼阮寄水,见阮寄水没有阻止连止忧的动作,于是便把手机立在桌子上,把连止忧抱在自己的怀里,
“谢谢忧忧。”
连止忧软软地说:“不客气呀。”
他转过头,双手扒在桌子边缘,好奇地看着手机里的老人,疑惑道:
“舅舅,这是谁。”
“这是舅舅的爸爸,也是你的.......”
阮寄情正想说话,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忽然噤声。
连止忧凑过去,圆润的眼珠子逐渐出现在镜头里,他伸出白嫩嫩的手指,戳了戳阮泽成在镜头里的脸,很礼貌地打招呼:
“你好呀,舅舅的爸爸。”
阮泽成:“........”
他的目光落在连止忧漂亮懵懂的脸上,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吞咽水的动作都变的艰难起来,瞳仁震动,久久未曾出声,像是舍不得吓到连止忧。
在刹那间,他早已经明白了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又和他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这是他的小孙子。
这个念头让阮泽成瞬间激动起来,心下惊喜万分,看向连止忧的眼神逐渐慈祥,正想张口叫这个孩子,回应他,却忽然发现——
这么多年,阮寄水根本就没有把孩子的名字,亲口告诉他。
第95章
阮泽成的双唇颤抖, 看着连止忧圆润润、像极了连拂雪的琥珀色双眸,一时间不知道该唤他什么。
好在阮寄水也没让他尴尬太久,很快, 阮泽成就听见阮寄水的声音,是对着连止忧的:
“好了,忧忧,到妈妈这里来,不要打扰舅舅打电话。”
“噢!”连止忧很听话, 闻言赶紧从阮寄情的身上爬下来,迈着小短腿,小跑到阮寄水的身边,伸出手,抱住了阮寄水的小腿, 仰起头,脆生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