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大汉就抓住封殷的右手,用力一拧。
只听清脆的骨折声,封殷疼的大叫起来,额头冷汗遍布,两眼一黑,嘴唇发白,差点昏死过去,
“我操你妈.........”
连拂雪一脚将封殷踹到在地,皮鞋踩上封殷的胸膛,随即在他的脸上用力一碾,冷笑道:
“□□妈?你找死?!”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封殷,道:“你有个女儿在容港第一中学吧。”
他的皮鞋在封殷的脸颊上留下了印记,
“你说,如果她被退学,她这辈子,是不是就完了?”
封殷登时破大防:“你别碰我女儿!她明年就要高考了,你不能.........”
“我弟弟都差点被你撞死了,我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你女儿的前途是前途,我弟弟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他就活该被车撞?!”
连拂雪眼神发狠,厉声道:
“是不是何新非指使你撞我弟弟的!说话!”
“是,是!是他让我撞连江雪的!”封殷被逼急了,大吼道:
“他说事成之后,就给我一笔钱,让我女儿出国读书!”
话音刚落,现场如同被冰封了一般,一片寂静。
天空中乌云拢聚,视线内刹那间暗下来,阴影从左边逐渐漫上连拂雪阴冷的面孔,此刻无人说话,唯余疾风穿过烂尾楼的窗户,呼呼作响,耳边传来雷声轰隆,响彻耳畔,电光如练,照亮了封殷因为惊恐而放大的瞳仁和因为急促呼吸而起伏的胸膛。
“...........”
于增也没有想到连拂雪一来,不到十分钟,封殷就被逼出了实话,愣了愣,随即伸出手,拿出了录音笔:
“........连少,我录音了。”
“嗯。”连拂雪一秒脱离了凶神恶煞地状态,将脚从封殷脸上挪开,拍了拍衣角,活像刚才阎王爷上身的人不是他,淡然道:
“把人送警方那里吧。剩下的事情,就让我的律师去处理。”
言罢,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朝楼下走去。
封殷还在他身后大喊:
“你别碰我女儿!”
于增让人看好封殷,用脏抹布堵住封殷的嘴巴,随即跟着连拂雪下了楼。
送连拂雪到了车前,他给连拂雪打开车门,不知道想到什么,俯下身来,问连拂雪:
“连少,那他女儿,我们要不要.......”
“要怎么样。”连拂雪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于增,道:
“冤有头债有主,我还没那么丧心病狂,欺负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儿。”
他说:“刚才都是吓唬他的,封殷认罪判刑以后,估计会因为故意杀人罪,在监狱里呆很久。我会给你转一笔钱,你以别人的名义,资助他女儿出国上完大学。这事就你和我知道,别让第三个人知晓。”
于增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连拂雪摘下手中新买的百达翡丽,随手放进于增的掌心里,道:
“活干得不错。”
他说:“这么多天,辛苦你了。”
于增看见表,眼睛都直了,嘴上还不忘说好话:
“谢谢连少。”
连拂雪笑了笑,直接启动车子,将车开走了。
办完这件事,连拂雪来容港之后,头一次感觉到身心畅快。
他打算当面和连江雪说这件事,于是便掉转车头,朝腾云科技开去。
结果很不巧,半路下起雨,前方出现了车祸,交通管制,路被封了,他只能绕道而行,先找了一家餐厅,吃了个晚饭。
吃完饭后,雨仍旧没有停的趋势。
眼看着一时半会雨停不了,马上又要到下班时间了,公司里有连江雪顶着,连拂雪早起有点困了,就准备回家一趟,补个觉,再替连江雪看看连云里。
刮雨器在车玻璃上刮出一片清明,雨太大了,连拂雪听着广播里传来的关于杨树台风逼近,防汛抗旱指挥部发出IV级暴雨预警的消息,心里骂了一句。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惊雷,一阵白光从连拂雪的眼前闪过,瞬间劈中了不远处的电线杆,不等连拂雪反应过来,耳膜就好似被重重敲了一下一般,伴随着如同陨石落地的炸响,眼前火光四溅,电线杆顶刺啦一声,被劈出白色的烟雾,沿途街边的路灯和店面便争先恐后地暗了下去。
“..........”连拂雪本能地心里一惊,脑海里回忆起连江雪说的“渣男遭报应”的事情,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微微颤抖。
他心想卧槽不会吧,不会真的这么倒霉吧,难不成真的人在岸上走哪有不湿鞋,他真要因为渣了阮寄水遭报应了?
他从空格里翻出一根烟点燃,平复着呼吸,单手握着方向盘,跟着车流往前开。
开到家门口的时候,他发现小区也停电了。
“连先生,我们已经叫人来看了,预计三小时内会恢复用电。”物业很抱歉道。
“........行。”连拂雪有家都回不了,只能重新回到车上。
他漫无目的地往街上开,也不知道开到了哪里,忽然看见一家宠物店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放缓了车速,靠边停车,发现是阮寄水一个人站在宠物店前,手里抱着一大塑料袋的猫粮,高高的猫粮袋子几乎要遮去他半张脸,阮寄水仰头看着天空,眼神空空的,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因为不是在公司,所以他穿的很随性,微卷的浅棕色头发披散至腰间,身上穿着舒适的棉质T恤和短裤,露出笔直修长的腿,整个人透着居家的柔软感,圆润的眼珠和微钝的鼻尖使他整个人像是小动物般可爱,配上茫然空茫的眼神,和前段时间连拂雪在酒会上遇到他时的精英模样天差地别。
连拂雪抽烟的速度慢了下来,直直地盯着阮寄水,没有吭声,也没有下车,就这么看着。
十分钟之后,雨小了一些,阮寄水伸出手,试了一下,随即撑开雨伞,一个人提着一大袋猫粮和宠物玩具,往家里走。
连拂雪还是没有下车喊住他。
刚下过雨,地面有积水,阮寄水还没走几步,一辆车就加速飞驰过来,车轮碾过柏油路上黑色的积水,溅起几乎一人高的水墙,随即重重落下,猝不及防地泼了阮寄水一身。
阮寄水没反应过来,手中的伞因为脱力,掉落在地,冰凉的雨丝混着地面的污水,从他的脸颊上滑落下来,他白皙的面孔上被路边的积水弄得斑驳脏污,衣服也湿透了,头上还顶着落叶,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错愕地站在原地,半晌没动。
“.........操。”
连拂雪抽烟的动作一顿,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眼神跟着那辆车离去的方向,立刻打122报了警,和接线员说完时间地点和车辆特征之后,就挂了电话,拿上雨伞,下了车,朝阮寄水走去。
阮寄水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的头发以及被水打的湿透,黏在脸侧,脸颊上沾着灰尘和泥水,浓郁的水腥味充斥鼻尖,脱手的伞早就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他一个人狼狈又尴尬地站在路边,手里提着一大袋猫粮,纤瘦的身体像是一棵薄薄的杨柳,随时能被折断。
今天是七夕,没有人送他礼物,没有人愿意和他约会、吃晚饭,也没有人和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他想出来给诺诺买猫粮,还想给自己买一个蛋糕,可还没买到蛋糕,身上就被雨水打湿了。
雨水粘着衣服,贴在皮肤上,冷入肌肤、血液、骨髓,冷的阮寄水忍不住打颤,面对路人异样的视线,他忽然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忽然间,头顶的雨丝被人尽数遮挡而去,浓郁刺鼻的水腥味变成了轻浅淡雅的佛手柑和鸢尾花交织的香气,像是舒服的春风,流淌进入阮寄水的四肢百骸,令战栗的神经和心跳逐步缓和下来。
阮寄水的视线缓缓向上,入目先是修长的脖颈,在往上,就是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紧接着,高挺的鼻梁和精致的五官,极其俊朗的相貌带着强大的冲击力,如同奔腾的江海一般印入阮寄水的瞳仁,令他耳膜瞬间鼓噪起来,几乎能听见心跳盖过雨声,刹那间世界里只剩下那一张笑意盈盈的脸,和为他遮风挡雨的坚实高大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