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字一句道:“我答应过老师的事情,我一定要做到。”
连拂雪:“......”
他不知道蒋霜这样的勇气究竟是从哪里来的,看着蒋霜微红的眼尾,连拂雪不自觉扯了扯嘴角,并没有甩开他,只无所谓道:
“随你便。”
言罢,他便打开厕所隔间的门,径直走了出去。
之后,连拂雪的身后,就多了一个小尾巴。
无论连拂雪走到哪里,蒋霜都会跟到哪里。
一开始的时候,连拂雪只是觉得蒋霜这个人太轴,性格太倔,也因为蒋霜的认死理,和他争吵过好几次。
但后来连拂雪发现,蒋霜这个人其实也挺有意思的,孝顺,重情义,答应别人的事情,不管有多难,都一定要做到。
因此,虽然两个人因为学业上的规划问题,互相看不顺眼,但之前连拂雪生病了,吃饭都没有什么食欲,随口说了一句想要吃黄米糕,那时候学校周边还没有通地铁,太晚了交通也停运了,蒋霜硬是一个人冒雨跑出去,给连拂雪买黄米糕。
不是没有人会对连拂雪好,只是没有人像蒋霜那样,会把连拂雪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上,尽管他能给连拂雪的,只是一些小事上的体贴和关心,但对于那时候的连拂雪来说,也是独属于他的熨帖和关心。
连拂雪虽然爱游戏人间,但也知道不能辜负别人的真心,他看出蒋霜或许喜欢他,便可以耍了一个小心机,设计让蒋霜对他表白。
让蒋霜开口说喜欢,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之后两个人便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很难说两个人之间是谁付出的更多,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和连拂雪在一起,蒋霜吃的用的和穿的东西都有了质的飞跃,因此不管蒋霜私下里对连拂雪有多好,所有人都觉得是蒋霜高攀了连拂雪,只是连拂雪不爱听他们说这些话,所以在明面上警告过自己的朋友不要在蒋霜面前说这些,但他却没办法管别人在背地里的议论。
和连拂雪在一起的那几年,是蒋霜压力最大的那几年。
他不仅要面对的是巨大的阶级差异带来的鸿沟,面对连拂雪那些朋友对他的嘲笑和不屑,还要面对连拂雪偶尔流露出来的轻慢。
那种来自于上层人的轻慢和自私,是无法被纯粹的爱情掩盖的,连拂雪体验的生活,是蒋霜穷尽一生也无法到达的极限。
有一回蒋霜去连拂雪朋友家里做客,不慎打破对方的一只杯子,原本打算赔偿,后来他才发现,那只杯子,竟然从东京发过来的kagami水晶杯,价格高达1W多。
蒋霜省吃俭用,足够他花一年的生活费,竟然只买得起有钱人家的一个杯子。
后来那只杯子自然是连拂雪替他赔了,但蒋霜永远忘不了那天他手足无措地站在碎杯子旁边,看见连拂雪走过来,低头看了一眼杯子,随即问他:
“怎么了?”
“我,我把杯子打破了。”蒋霜小心翼翼道:
“我可以赔。”
“赔?”连拂雪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片,随即轻轻笑了,“宝贝,这个杯子,你可能赔不起哦。”
就是那轻轻的一声笑,和无所谓说出口的一句话,让蒋霜如遭雷击。
对于连拂雪来说,他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但对于蒋霜来说,那是赤裸裸的羞辱。
相爱的前提是平等,巨大的阶级差异造成眼界和心态和鸿沟,无论蒋霜如何努力,也跨越不过的鸿沟。
他只能仰望连拂雪,甚至于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生怕说错话。
但相爱的前提是平等,一个人不可能毫无尊严地只供人俯视,但蒋霜喜欢连拂雪,又离不开连拂雪,只能选择隐忍。
可惜没有那个有自尊的人能长久忍受这样的生活,何况连拂雪在和蒋霜在一起之后,身边的男男女女也依旧很多,蒋霜怕连拂雪被抢走,嫉妒和焦虑反射在学业上,生活和爱情的压力让他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他终于忍无可忍,将情绪全部发泄在连拂雪身上。
连拂雪对蒋霜的行为只觉莫名其妙,两个人也因此冷战过很多次,不过大多都是以连拂雪哄蒋霜作为结尾。
连拂雪从来不觉得哄人是一件低自尊的事情,毕竟他无论在什么关系里,都属于绝对的上位者,连哄人,都得看他的心情。
可惜他们两个人那时候还是太年轻了,还不懂这段感情究竟该何去何从,连拂雪或许想过,但那时候的他还没有做好负责的准备,而蒋霜的心思要比他敏感不少,或许在连拂雪不知道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两个人或许最终不会有好的结果了。
“蒋霜.........蒋霜..........”
清晨,连拂雪在梦境里的呓语将阮寄水吵醒。
阮寄水靠在连拂雪的胸膛上,微微睁开眼睛。
他的瞳仁视线从迷离到清醒,直到听清连拂雪的声音,他才微微直起身,抬头看着连拂雪。
连拂雪应该是做噩梦了,额头上都是汗,阮寄水下意识伸出手去,想要给他擦汗,但连拂雪却再度开了口,一句话就让阮寄水的动作硬生生地止在空中:
“蒋霜,别走.........”
阮寄水:“........”
他怔怔地看着连拂雪皱眉的睡颜,没有动作。
他想,连拂雪到底在喊谁的名字?是前男友吗?
阮寄水慢慢坐起来,将往下滑的睡衣拉到肩头,看着连拂雪,没有吭声。
他等着连拂雪睡了过去,口中不再出现陌生人的名字,才慢慢下了床,洗漱,做早餐。
过了一会儿,连拂雪才醒。
他似乎没有做了噩梦的自觉,早上起来,精神状态依旧很好,看见阮寄水在做早饭,还非常惊讶。
他伸出手去,搂住阮寄水的细腰,在阮寄水的耳垂上亲了一下,道:
“怎么起这么早,不多再睡会儿吗?”
阮寄水任由他的吻从脸颊到脖颈,摇了摇头,道:
“之前在你家,都是你做饭,这次我想试着为你做一次早餐。”
“好贤惠。”连拂雪对阮寄水从来不吝于夸赞,道:
“宝贝,我更爱你了怎么办。”
阮寄水知道连拂雪的情话只能半真半假地听,于是也不在意,慢慢打着忌鸡蛋,随即放进饼锅里,准备给连拂雪做蛋饼。
他动作不太熟练,但都尽可能地做标准了,连拂雪站在他后面,看着他纤长白皙、原本用来握钢笔的手指用来给他颠锅,忍不住一阵可惜。
他把阮寄水抱了起来,让阮寄水正面对着他。
阮寄水轻轻推了推他,
“干什么呀?”
“别做饭了。我带你出去吃。”连拂雪说:“宝贝,我说了,你这么漂亮的手,是要用来戴大钻戒的,不是用来做饭的。”
阮寄水坐在岛台上,又白又细的腿垂在空中,他闻言,用白皙圆润的脚趾轻轻蹭了蹭连拂雪,轻声道: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买钻戒。”
连拂雪装傻:
“为什么是我买?万一你以后遇到更喜欢的人了呢。”
阮寄水不说话了。
他只是这样低头看着连拂雪,连拂雪受不了他这个委屈的眼神,仰起头来亲他。
阮寄水主动打开了大腿,喘息着配合连拂雪。
他心里和身体上接受了这种事情之后,就不再抵触和连拂雪的亲密接触,连拂雪又是个来者不拒的,自然顺水推舟,将这件事进行下去。
事情结束之后,连拂雪又开始懊恼,心想再这样胡乱搞下去,说不定阮寄水真的会怀孕。
他给阮寄水清理完之后,眼看着和蒋霜约好的时间快过了,赶紧送阮寄水去公司,随即驱车离开了。
阮寄水见他开出去了,便随便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师傅道:
“跟上前面那辆比亚迪。”
他说:
“多少钱我都给。”
司机师傅从镜子里上下打量了一眼阮寄水的穿着,随即爽快地点了点头。
连拂雪还不知道阮寄水已经开始怀疑他了,将车看到蒋霜的出租屋里。
蒋霜租的屋子有点偏,连拂雪一路往外开,都快开到岛外了,他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