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关于许樾:这个世界有[好]女人,也有[坏]女人,有[可爱]的女人,也有[可恨]的女人,许樾不是[推动情节的恶毒女配],而是形形色色不同性格不同经历的女人确实存在着,如果一个故事,只呈现女人[好的一面],并不是对女性的尊重,而是刻板印象的加重。我是这么考虑的…
第10章 你被束缚的时刻-10
“代表想念,欢迎,还有很高兴遇见你。阿导。”
许定骤地松软,手里玻璃杯落地,清脆地碎了。一地紫红色的椰枣汁渗进沙里,很快蒸干,不留痕迹。
“你…”
许定捂住脸,什么,等等这什么,陈昀哲吻他了,虽然吻在他的假胡子上,等等,陈昀哲吻他了,“你…”
你干嘛你不会喜欢男的吧恶不恶心你恶心死我了你!
没能骂骂咧咧出口,他已经气喘不止。而陈昀哲很无辜地看着他:“入乡随俗。”
然后双手揣兜,步伐轻快地走掉了。
许定站在无花果树投下的巴掌大阴影里,疯了。
为了应付下午的行程,他找谢星租了辆奔驰G63越野车。而整整一个下午的车程,他都陷在疯狂的漩涡里。陈昀哲留在他左脸上的那个吻像一个烙印,刻着陈昀哲名字的火烧铁,打在他脸上,隐隐作痛,痛得发痒。
“啊……完了,完了。”
他很想一车开进沟里,可是他车上还载着两个小孩。
陈昀哲是个混蛋,这毋庸置疑。陈昀哲会让你误以为你们关系很亲密,最后告诉你只把你当兄弟。
许定摸了摸脸,靠,好烫。
但是,他要声明,他已经不是三年前的笨蛋青涩许定了。可恶的陈昀哲再这样乱来,他一定要*死他。——想想而已。
大约黄昏时分,他们到达了白色沙漠的扎营地。
这是许定早几年跟着当地旅行社一起找到一块空地,地势平坦,视野开阔,在一块白垩岩群的褶皱处,背风。
许定踩着细沙跳下车,工装裤立即沾满细碎的莹白,如他所料,陈昀哲和许樾完全没有准备任何露营材料和无线电,“你们——”
许定是想训他们的,可是一对上陈昀哲的眼睛,他就不得不移开视线,“…客人睡我带的帐篷,阿樾和我睡车里。”
许樾自知理亏,也不敢反驳:“好吧。”
“行。那就这样定了…”
忽然陈昀哲拉住他手腕:“帐篷还是让给女生吧。我可以睡车里。”
“?”许定触电似的拍开他,“不行。”
“为什么不行啊。”
“你是客人。”
“你别把我当客人。”
“……”许定恶狠狠瞪着他,恨不得把他哽在喉头咬成齑粉。
陈昀哲怎么可以在吻过他之后像个没事人一样。
而站在他们中间,十八岁小妹妹的星星眼挡都挡不住了:“帅哥你人真好…”
许定撇开脸,“算了。你们自己商量。”
眼看许定去给大林小林一家四口扎帐篷,许樾大喜过望,这是难得的二人共度时间。她跑到许定的奔驰车上,搬出单人小帐篷:“我们一起弄起来吧!”
陈昀哲把双手抱在胸前,笑道:“昨天我问的那件事,可以告诉我了吗?”
“呃…是Alan为什么会来埃及当地接,是吗……”
“嗯。我真·的很好奇哦。”
“呃…”许樾把帐篷放在地上,盯着自己脚尖,还是不要透露堂哥隐私了,“其实我…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
“嗯啊。可能他欠钱吧,欠了很多很多,还不上的那种。或者国内过不下去,就来埃及找找机会。”
“哦。是吗。”陈昀哲垂下眼,摸出手机,又开始噼里啪啦敲字。
许樾发现这个男生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在手机里敲一段文字,有时她以为是游览笔记,可有时就像这样,毫无缘由。
她很多次叫他抬眼看风景,无果,他开了五小时的车不是来大漠看落日的吗。直到巨石的阴影爬上手指尖,陈昀哲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许樾说,“谢谢。”
不知怎么地,许樾有种不妙的预感:“你怎么这么好奇Alan啊。”
“怎么呢…?”
陈昀哲收起手机,扬起脸,渐变的晚空映在他的眼睛里,很美,橙紫色。他许久没有说话,很长的睫毛,被沙漠的气流吹得微微发颤,他说:“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你一件事。你也别告诉他。”
许樾心脏砰砰地跳:“你说。”
“我快要结婚了。”
“?”
*
许定抓起两根铝合金支架,卡进帐篷四角的塑料套,“咔嗒” 一声,对准金属卡扣。细沙被风卷着掠过颈后,触感凉津津的,他抬眼,老林一家四口在沙丘上出片,许樾坐在沙地上发呆,陈昀哲呢,不管陈昀哲了。
他脸上还有被人轻轻吻过的、发烫的触感。
换个人他真的要怀疑其人性取向,但是陈昀哲此人做出什么都绝对不能细想。
不能细想。
许定跪在细沙里,手指耙开一条浅沟,正要支撑着站起,忽然有人接过他手里的防风绳,一扯拉紧,顶篷发出绷紧的响声。哗啦,哗啦。帆布扬起细微的沙雾。
许定抬起脸,整片穹顶恰好褪去最后一丝靛蓝,陈昀哲沐着逐渐暗沉的天幕,沉默地俯视他。许定移开视线,转身走到另一处,埋头把地钉打进去,而眼前又出现一双白色的球鞋,陈昀哲朝他伸出手:“你经常这么累吗。”
许定埋下头,将防风绳拉紧,“还好。没什么累的。”
“你脸上都是汗。”
“是啊,都是汗所以你离我远点。”
他听见陈昀哲低低的笑声:“好凶的斯芬克斯猫。”
“……闭嘴。”
陈昀哲看向不远处,老林一家其乐融融地在沙丘拍照打卡玩沙,四口人要睡两个帐篷,而出钱的人只要坐享其成就好。陈昀哲说:“其实搭帐篷也是旅游的一部分。”
“我们旅行社是做服务的,脏活累活当然是我们干。”许定走到最后一个角落,熟练地抄起钉锤,正要弯腰,陈昀哲抓住他胳膊。
“我来吧。”
“?你别捣乱。”
“我说了,搭帐篷也是旅游的一部分。”
“……那边不是有一个,你怎么不过去帮她。”
“我们先搭完这个,再过去。”
我们…谁和你我们。
和陈昀哲把三个帐篷以及晚餐的烧烤架搭好的时候,暮色已将沙丘染成深褐色。许定拍了拍裤腿站起,从背包里摸出一包湿巾:“擦擦汗。”
陈昀哲坐在石头上休息,晚风轻轻吹起他发梢的碎发,他看上去挺累的,视线有点涣散:“你这样一天能赚多少?”
“很多。”
“很多是多少。”
“总之你不用可怜我。”
“没有可怜你。只是希望你的辛苦值得。”
许定垂下眼,陈昀哲的影子打在他的卡其色工装裤上,发丝随风摇曳,晃成一片流动的光斑。许定抬眼笑道:“客人你好。”
“我是同性恋。”
“你再说这种怪话我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死你。”
陈昀哲睁了睁眼,竟然像具被钉住的标本,一动都不能动。
瞧他这样。许定合上眼,捂嘴哈哈哈笑起来:“开玩笑的,你信了?”
“……”陈昀哲呆住了。
许定彻底绷不住,捧腹大笑。老天,终于让他整到陈昀哲了,虽然豁出去了他的脸。好在丢脸的是大胡子Alan,不是他许定。
他感觉浑身都通了,伸了个大懒腰,骨骼关节咯哒咯哒地响。他看到远处许樾蜷缩在帐篷阴影里,脑袋耸拉,不知道又在盘算什么大计划。而老林一家四口眨眼间,跑到地平线那么远的地方拍照打卡了,“喂,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