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掩瑜(87)

2025-11-15 评论

  闻霁低头,抿抿唇,没说话。

  不多会,手机屏幕又伸到他眼前来:「我们下午去看医生好不好。」

  闻霁转过身,不语,看样子是要起身离开。喻昉越猛地扑过去,用拿手机的那条手臂揽过他的肩膀,手指在屏幕上轻划,下一张写着字的图片跳进视野:

  「别走,好不好?让我抱抱你。」

  是他在自己沉默的时分,提前打好字存成了图片。

  闻霁抬了一半的屁股又落回床上。刚刚,他预判了喻昉越要说的话,剥夺了喻昉越讲话的权力。现在是喻昉越以牙还牙了。

  喻昉越从身后拥着他,双臂环过他的肩膀,下巴垫在他颈窝,手持手机在胸前摆弄着,手指一拨,又换到下一张:

  「现在是我离不开你。」

  「我只对你有感觉。」

  闻霁心突然就软得一塌糊涂。他的眼睛依旧看着窗外,却突地一声笑了:“你就不能自己写两句吗,搞一句歌词来算什么啊。”

  【作者有话说】

  19Z电台为大家放送:

  ?微笑再美再甜不是你的都不特别~~

  ?眼泪再苦再咸有你安慰又是晴天~~

  喻总:yw是男人最好的贞操。好了也只对一个人有感觉。(太好了这就是19z如此设定的终极目的ya!~

  ◇ 第65章 还以为你要送我戒指。

  扛不过喻昉越的软磨硬泡,闻霁最后还是和他一起去了医院。

  和复诊一样的程序,医生把光片往观片灯上一夹,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几圈,欲言又止。

  闻霁眼睛有些无神地摆了摆手,说:“您直接说吧。我现在...基本上什么都听不见的,唇语也还不太会读。”

  喻昉越在桌底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

  医生便在光片上比划着说:“肿瘤复发压迫听神经,导致失聪。但闻先生还对一些声音信号有微弱的感知,应当可以借助助听器来恢复部分听力。当然切除是最彻底的方案,但这依然是个概率事件,我们会尽一切努力降低复发可能,但您知道,这个几率不可能完全为零。

  “而且闻先生如果自身就很抗拒,开刀不是最优解。可以先尝试使用定向靶向药,抑制肿瘤生长。如果药效显著,或许可能减缓压迫。”

  果然读懂喻昉越的话是因为心有灵犀,此时看着医生,闻霁心里突然响起“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对上那开开合合的口型,似乎也并不违和。

  他现在像身处一座孤岛,喻昉越是他与外界交流的唯一渠道。

  他倒是不介意世界哪一天到了末日,只剩他和喻昉越两个人。但如果能听到的话,就更好了。

  放弃了读取医生的唇语,闻霁正游走在不切实际的想象里,只见喻昉越突地转头看他,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神情。

  此时轮到喻昉越开口,闻霁又一下子就看出他在说什么:“我们不开刀了,闻霁,不用剃头发了,只要你乖乖吃药,好不好?”

  自从这个病情复发以来,喻昉越总是喜欢以这样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和他讲话。

  闻霁扯扯嘴角,轻笑着点点头。

  吃药而已,不是没当过药罐子,比开刀好太多了,至少他那一头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头发保住了。

  临走前,闻霁独自去了一趟厕所。喻昉越和他再三比划着确认,要不要陪同。闻霁双手摆了又摆,实在被他的小心翼翼扰得烦了,说话大声了点:“我还能看见呀,只是听不见了,上个厕所而已,能耽误什么事呀。”

  喻昉越这才悻悻然收了手,放他一个人去了厕所。

  他原本打算在医师的办公室外等,却没想到被医师叫住了离去的脚步。

  “喻先生,留步。”

  喻昉越转身:“是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医生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您直说吧。”

  “像闻先生这种,病情复发者,很容易复查出心理上的问题。毕竟...算是痊愈后又要经受一次病痛的折磨...这不是谁都可以接受的。虽然闻先生暂时没有十分明显的病理表现,但他似乎比之前...沉默了很多。”

  “嗯,”喻昉越声音放低,“他最近...没有以前爱讲话了。”

  以前都是闻霁主动找话题逗他开心,现在轮到他绞尽脑汁博君一笑了。

  医师继续说:“我们很担心,闻先生会发展出病理性利他倾向。”

  喻昉越眉头皱起来:“什么是病理性利他?”

  “通俗地讲,就是可能在病情反复的过程中产生怀疑,丧失治愈的信心,也可能在其他一些方面表现出强烈的不安全感。这种不安全感可能会削弱病人对自我价值的认同,因而做出一些伤害自己的极端利他行为来进行代偿——

  “也就是说,为了让自己‘更有价值’,患者可能会对自己觉得重要的人无条件、无底线地利好,甚至不计后果、不惜代价。”

  医生的话顿了顿,说完:“既然您与闻先生住在一起,还希望您费心,多多观察闻先生的日常生活。一旦有什么异常,请立刻通知我们。”

  喻昉越想起很久之前闻霁那一通不知所起的谎言。

  那会是一个前兆吗?

  伤害自己的极端利他行为...

  闻霁会做些什么?

  对充满未知的未来,一种力不从心的疲惫感自喻昉越的心里油然而生。

  闻霁可不可以不要去上学?可不可以就这样待在家里,每天等自己回来?可不可以...把他锁起来,要他哪都不要去,不要看别人,不要去外面,更不要做自我伤害的事。

  “喻昉越?”闻霁这时从门外探头进来看,“你们还没聊完吗?”

  闻霁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竟然浑然不觉。喻昉越火速起身,向门外撤去,对着医生招手:“再聊。回见。”

  离开的路上,闻霁问他:“是我的病...”

  “不是,”喻昉越下意识反驳道,“他只是叮嘱我记得提醒你吃药。”

  过不几天,有一日清晨,闻霁醒来,睁开眼的时候,喻昉越已经是醒着的,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一侧等他。

  听见他这边的动静,甚至还有一个明显藏东西的动作。

  闻霁下意识想,不会是在藏戒指吧。这个念头一起,他惊喜又惶恐。

  “你...干什么呀,”他说,“大早上的,吓我一跳。”

  “送你礼物。”喻昉越一边用口型说,一边比划,“把眼睛闭上。”

  “刚睁开眼。”闻霁一边埋怨道,一边从善如流地又闭上了眼,心里兀自忐忑着。

  另一侧的床垫下陷严重,十分明显的大动作。

  紧接着,他眼前的光被挡住一片,他感受到喻昉越靠他愈发地近,最终停在他的面前。

  他在一片沉静中焦灼地等待。

  但喻昉越并没有如他想象中那样捞起他的手,在他的手指上套上一个圆环,而是把一个什么东西塞到他的耳朵边,对准孔洞,轻轻一按。

  闻霁的世界好像接入了一台老旧的电视,断断续续闪过几片雪花之后,传出了模糊又遥远的声音。

  那个声音和喻昉越张合的嘴巴重合到一起:“闻霁,可以听见我说话吗?”

  闻霁怔了一怔,随机反应过来,喻昉越送给自己的礼物是...

  助听器。

  他眉头轻皱,伸手想要摘下来,被喻昉越按住。

  闻霁抬头,喻昉越的眼里露出几分不安和仓惶来:“别摘,你先别摘。你不想听我的声音吗?医生说你这次复发情况还算乐观,只要依靠药物就可以控制病情,如果恢复得好,耳朵就可以慢慢听见了。这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就先戴着它,好不好?”

  闻霁咬了咬嘴唇,还是伸手把助听器摘了。

  “我还以为你要送我戒指呢,原来是助听器啊。”他低着头,说完这句,再抬起来,眼尾居然有些红了,“这个东西,把你的声音变得很难听。我不戴。”

  听见“戒指”那两个字,喻昉越也恍了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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