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慕崇忧心忡忡的在他旁边睡下, 第二天醒来时乔瑾亦又已经恢复如常, 甚至在他脸上蹭了蹭, “我饿了,我去洗澡。”
欧慕崇从晨起的睡眠余韵挣脱出来,只听到乔瑾亦关门声, 他犹豫了一会儿回房间洗澡,出来时乔瑾亦已经在餐厅跟Amber一起吃早餐。
他们气氛很愉快,在谈论梁家最近的各种新闻,Amber昨晚大半夜吃了大半只烤鸡,还喝了半瓶可乐,现在看起来有点水肿。
乔瑾亦只是看上去有点慵懒,他窝在椅子里,脚跟踩在椅子边,一条手臂松松的抱着膝盖,一只手拿着垫硅油纸的榛子蛋糕。亚麻衬衫宽松的领口向一边打斜,露出漂亮的锁骨和两块红斑,Amber已经对着他的吻痕笑了好几次,但他还没有意识到。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乔瑾亦说。
Amber脑袋凑过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是有次我跟朋友出去玩。”乔瑾亦啃了一口蛋糕:“孽缘吧,他没公德心乱踢球,我去跟他讲道理,一不小心听到他打电话。”
Amber噗嗤一声笑出来:“对不起,我没有笑话他没有蛋的意思,我是在笑话你的运气…”
欧慕崇走过来坐下。
“早,Barron。”Amber跟他打招呼。
欧慕崇兴致缺缺:“早。”然后转头亲了乔瑾亦一下。
乔瑾亦没有对昨晚的事心存芥蒂,把自己手里的蛋糕递到欧慕崇嘴边亲密的分享,欧慕崇咬了一大口。
乔瑾亦坐直身子:“你是要把我手指也吃掉吗?”
欧慕崇注意他的动作:“你刚才明明姿态很自在,为什么我一过来你就正襟危坐?”
Amber和乔瑾亦都对他的说辞一头雾水。
欧慕崇揽着他肩膀,食指翘起来在他脸颊上轻轻摩挲:“是我在你旁边会让你感觉不自在吗?”
Amber伸出五指在欧慕崇眼前晃了晃:“你还没睡醒吧?”
欧慕崇仔细回想了自己刚才的语气,确认自己语气卑微不是质问。
“没事。”欧慕崇又在乔瑾亦额头亲了一下,然后当做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听他们讨论梁礼勋切了一个蛋的新闻。
Amber在御金潭住了几天,每天就跟乔瑾亦聊聊天,在后山散散步。
欧慕崇经常陪伴在乔瑾亦身边,像身上贴了磁片一样,很喜欢贴着乔瑾亦,坐在床头时要揽着乔瑾亦肩膀,坐在沙发或者地毯上,也要贴着腿或者手臂。
蔡宣瑶说这是很时髦的病,叫皮肤饥渴症。
Amber也很快也发现了欧慕崇不动声色的粘着乔瑾亦的行为,比如乔瑾亦把果汁弄到T恤上要回房间换衣服,欧慕崇会跟他一起去。再比如乔瑾亦无论坐在哪里,欧慕崇都会在他很近的地方坐下,要么大腿贴在一起,要么手臂挨在一起,总之很喜欢保持触碰的距离。
如果乔瑾亦起身去做什么,欧慕崇的目光会下意识追随,直到乔瑾亦做完事情回来。
比起蔡宣瑶基于对各种文艺作品的广泛了解得出的结论,Amber则是悄悄跟乔瑾亦评价道:“Barron可能人格不独立。”
她住到第三天的时候,欧慕崇明显对她赖在这里颇有微词,会用“你没有工作吗/姑妈知道你回来了吗/你头发太长了不需要打理吗/你不要去做脸吗”之类的话暗示她该离开了。
但Amber就装作听不懂,还反过来说他给自己增加外貌焦虑,不如找个镜子照照自己。
她跟乔瑾亦拿着水果篮去后山摘野荔枝,Amber说她做了一件可能会让她妈咪生气的事,所以她来摘点野荔枝回去给她妈妈酿酒,先当一下大孝女。
乔瑾亦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可能会”三个字,随口问她:“你怀孕啦?”
Amber愣住了,然后乔瑾亦也愣住了,几秒钟后两个人同时尖叫。
“我的天呀你真怀孕了!”
“啊——欧慕崇告诉你的吗?”
半分钟后两个人都冷静下来,Amber开始装傻不提这件事,专注的摘树上的野荔枝。
乔瑾亦好奇死了,但Amber不主动讲他也不好意思打探人隐私,忍了又忍他还是忍不住旁敲侧击:“你早就告诉慕崇了?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讲?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
Amber来这里的第一个晚上,乔瑾亦回房间去刷牙,欧慕崇问Amber是要留宿么。
Amber心想都半夜了不留宿还要下山吗?虽然欧慕崇是收养的,但好歹他们也算有来往的亲戚,欧慕崇居然赶她走。
深夜人容易情感脆弱,Amber带着想要雷劈欧慕崇的气势,淡定的丢出重磅消息:“我怀孕了。”
果然欧慕崇陷入沉默,Amber问他:“一个成熟理智,能为自己负责的女性怀孕,有那么惊讶么?”
欧慕崇比她更淡定:“我是在想你现在生出来,能不能分到梁敏敬的遗产。”
Amber皱眉:“谁稀罕老登的仨瓜俩枣,我自己有花不完的钱。”
“我稀罕。”欧慕崇罕见的跟她开了个玩笑:“你多分一点,我男朋友分到的就少一点。”
梁敏敬有名分的没名分的私生子算在一起还不知道有多少,除了唯一有能力守住家业的梁瑾维要拿绝对大头,剩下的保守估计还要分成十几份的遗产,在欧慕崇眼里还真的不够看,他随便给乔瑾亦买两件古董珠宝就花出去了。
Amber低头啃烤鸡,欧慕崇离开前跟她讲了一句“遵从本心就好,不要太有压力”,算是安慰的话。
乔瑾亦坐在地上剥野荔枝,一边吃一边思考,Amber看见他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在发愁什么,我怀的又不是你的孩子。”
乔瑾亦责怪的看了她一眼:“我在替你发愁!”
“为什么?可是我自己都没愁啊?”Amber在他旁边坐下来。
“如果你真的毫不犹豫的想要这个孩子,或者毫不犹豫的不要这个孩子,以你的性格早就在见到我的第一面就大声宣布你怀孕了,或者悄悄把这个孩子打掉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听着一脸担忧的乔瑾亦轻声说出这些话,Amber也沉默下来。她早就知道乔瑾亦很聪明,时常看起来呆萌只是因为单纯,本质还是一个感知敏锐的人。
Amber随意的问他:“那你有什么建议呢?”
乔瑾亦说:“我建议你不要做后悔的事,如果你真的在犹豫,那么一定要思考清楚再做决定,不要被任何人有偏向性的意见影响。”
Amber笑了一下,吃了两个野荔枝:“没错,我是在犹豫,但我无论做哪个决定都不会后悔,我人生的容错率很大,如果生下孩子让我后悔,我可以丢给保姆,偶尔看看就好。如果不生下来让我后悔,我还可以再怀一个。”
“Amber姐。”乔瑾亦看着她:“那你生下小孩或者拿掉小孩的身-体损伤呢?”
“我有高薪聘请专业的团队为我的健康负责。”Amber在他脸上戳了一下:“你很担心我的事呀?”
乔瑾亦躲开她的手:“因为你看起来很焦虑。”
焦虑吗?Amber觉得自己从来到御金潭开始,表现的一直很平常,甚至她都没有伪装什么,而是内心真的没有感觉到慌乱,如她所说,她的社会地位和财富的后盾,很难让她觉得什么事情是能够影响人生的抉择。
“其实我二十五岁的时候就有过生一个孩子的念头。”Amber把水果篮放到一边,手肘撑在自己双膝,手掌托着脸,“我太有钱了,每次更新遗嘱我都烦得要死,我要把钱给那些亲戚吗?姓霍的姓欧的除了我跟我妈哪有几个好人?”
乔瑾亦一时没忍住,听到她最后一句就脱口而出:“慕崇是好人。”
“屁啦。”Amber嫌弃的白他一眼:“他以前就是个不讲亲情的冷血动物,欧耀楣那个垃圾说欧慕崇是天生孤儿,这话很难听,但我以前很讨厌欧慕崇跟谁都不亲近的性格,觉得欧耀楣那个傻-逼说的有点贴切。但我跟欧慕崇没有任何仇怨我事先声明,我们两个只是不熟而已,见面还是会点遵循社交礼仪互相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