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闻:“……”
第89章 贺秘,以后都别回出租房了
惊雷炸响得猝不及防。
不出一个星期,地铁线路规划调整的消息便在业内不胫而走。
原本规划途经废气游乐场地块的地铁线,将改道绕行5.5公里。这意味着,那块被万家星高价拿下,寄予厚望的“黄金地块”瞬间沦为无人问津的废地。
上一任所有者因提前脱手成为最大赢家,而输得最惨的,便是如今的地块持有者——万家星股份有限公司,股价暴跌,资金链濒临断裂,成了圈内最大的笑柄。
还是老城区的那家咖啡馆,陈志远依旧坐在靠窗的那张桌子前,用勺子慢慢搅动着杯中的咖啡,神色看不出太多波澜,像是对周遭的风云变幻毫不在意。
坐在他对面的人,却换成了陆今安。
“陈叔在汇森任职期间的账目,确实精彩。”陆今安将厚厚一沓文件推倒陈志远面前,文件封皮上印着“汇森集团财务异常事项核查报告”的字样。
“光是2008年那笔设备采购款,就有三百万说不清去向。更不用说后来那些通过外包公司走的账……”陆今安开口便带着笑,“我可是花了三个多月,动用了专业的审计团队,才把这些‘见不得光’的账目一一核实整理好的。”
陈志远拖过文件,一页一页慢慢翻阅,依旧波澜不惊:“陆总这是在威胁我?”
陆今安承认得坦率,只给了一个字:“是。”
“那陆总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陆今安也学着陈志远的样子去搁楞咖啡,“我身边的人,你碰不得。从今往后,你安分守己,彻底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这些账目,我可以保证它们永远不见天日,不会出现在监管部门的案头。”
陈志远合上文件,端起咖啡杯:“陆总说的人,是指宋闻?”
“陈叔是明白人。”陆今安靠回椅背,“有些话没必要绕来绕去的。”
咖啡不算好喝,陈志远只浅浅的抿了一口,他放下咖啡杯,目光变得有些阴沉:“陆总,你知道宋闻这一招,让我损失了多少吗?那块游乐场的地,我个人持有5%的股份,万家星股价暴跌后,我的资产瞬间蒸发殆尽,不仅丢了汇森的工作,折了一辈子的身家,还因为连带责任背上了近千万的巨额负债。”
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向前倾,眼神里透着一丝疯狂:“陆总想护着宋闻,其实也不难。你要是能把我折损的资金,和这近千万的窟窿补上,我自然不会在临死前,拖人垫背。”
陆今安神色一敛:“陈叔是不怕我把这些证据提交给证监会和经侦部门了?”
陈志远轻轻一笑,带着几分有恃无恐:“陆总,你以为这些旧账想做实那么容易?涉及多年前的财务往来,取证、核查、定性,没有个半年一年的时间根本不可能有结果。在这段时间里,我能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老迈的手拍了拍文件,“再说,这些账目中,很多操作都是当年你父亲陆昊默许甚至授意的,作为他的儿子,你也不想他一把年纪了,晚节不保,落得个身败名裂、锒铛入狱的下场吧?”
闻言,陆今安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怼到陈志远眼前:“陈叔,我能亲手把我爸绑在电击床上,还会在乎他那点所谓的声誉?”
在陈志远震惊的目光中,陆今安收回手机,站起身,系上长款克莱因蓝羊毛大衣的扣子,走到陈志远身边,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倾身,低声说道:“你和我爸,都是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老不死,要还想折腾,我不介意送二位一程。”
说完,他进一步凑近,吸了吸鼻子,然后轻声一啧:“见过马桶在厕所里的,没见过马桶直接安在嘴里,陈叔,记得刷牙。”
直起身,他拍了拍手,径直走出了咖啡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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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冷了,路旁卖菜的摊子扣了塑料棚。
陆今安将几根顶花带刺的黄瓜放在电子秤上,又顺手扯了个塑料袋:“四块二,王婶给四块就行,那边扫码。”
妇人笑着扫了码,边捅咕手机边问:“小陆总,怎么是你看摊儿?卖菜的老张呢?”
陆今又拽了个袋子帮人装土豆:“孙子在学校捣蛋,老张被请了家长,我帮他照看一会儿。”
他抬眼时,瞥见了妇人耳朵上晃悠的金耳环:“王婶,打耳洞疼吗?”
棚子里围了不少女人,买了菜也不愿离去。王婶从人堆里又挤回菜摊前:“不疼,拿黄豆在耳垂上碾一碾,碾得麻了,一针下去就完事儿,然后把消炎药碾成沫,撒在伤口上,过几天就好了。”
旁边有人插话:“咋的,小陆总要打耳洞?”
陆今安将额前碎发向后捋,笑着将别在衣领的墨镜推到头顶,压住下滑的发丝:“得看对象喜不喜欢,他要是喜欢,我就去打一个。”
“哎哟~~”女人们顿时笑作一团,“小陆总处对象了?怪不得最近穿得这么……精神!”
好不容易咽下“风骚”二字,女人将陆今安上下一打量,“这身行头不得好几千啊?”
一身装扮几十万的陆总正在算账:“土豆三块八,西红柿六块二,正好十块。”敲了敲二维码的立牌,他才漫不经心接话,“没那么贵,看着唬人,其实也就几百块的东西。”
“真的?”有人扬声,“小路总,那你也给我儿子买一身吧,比你小一个码就行。”
陆今安:“……”
幸好口袋里的手机及时响起,陆今安撂下句“再说”,匆匆接起电话。
听筒里的声音颇为沙哑,带着狠厉,也存着对金主的尊敬:“陆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儿您吩咐。”
“三哥,”陆今安弯起嘴角,“找你当然是杀人越货的买卖。”
电话那头的卓三儿是道上出了名的狠角色,不讲什么道义,只认钱,之前他就帮着陆今安,把陆昊强行绑上了电疗床。
“只要陆总的钱到位,我和我的兄弟们,自然任你差遣,上刀山下火海都没问题。”
有人买蒜,陆今安称过秤,报了价:“四块六。”
转头又对电话里的卓三儿说:“钱不是问题,就看三哥的本事能拿多少了。”
买蒜的人往陆今安身边凑了两步,伸出关节变形的手:“我有风湿,手指不太灵活,以前买蒜,老张都帮我把蒜剥好的……”
陆今安将电话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大衣下摆往上一搂,接过袋子,蹲在菜摊前一边剥蒜一边说:“不用手下留情,怎么脏怎么玩儿,最好让他怕得一辈子不敢出门。”
得了对方的允诺,陆今安挂了电话。
蒜才剥了一半,手上沾了蒜皮和泥土,他便把手机递给旁边看热闹的老妇:“黄姨,帮我找到盛屿的电话,拨给他,谢了。
老妇戴着老花镜,在手机屏幕上鼓捣了半天,才找到号码拨出去,又把手机夹回了陆今安的肩头。
电话接通的很快,陆今安开门见山:“盛总,上次你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回语也干净利落:“陆总希望我做什么?”
“暗中盯着卓三,别真闹出什么官司。等他闹得差不多了,你适时出来压一压他的戾气,但必须让对方怕,怕的要死那种。”
“蒜剥好了吗?我还等着回家做饭呢。”
“欸欸,马上好!”陆今安立刻敛起眼中的冷意,换上笑容,把剥好的蒜装进袋子里递过去,“别忘了付钱,扫码就行。”
挂断电话,一抬眼,棚里六七双眼睛仍灼灼盯着他。
有人八卦:“小陆总这是做的什么生意啊,听着怪渗人的。”
陆今安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巾慢慢擦手,笑着说:“打网络游戏,都是江湖,少不了打打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