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蓦低声道:“不要动。”
李然:“哥……”
“嗯哼。”迟蓦说,“我知道你最近为什么那么奇怪了。”
他伸手抽走李然的手机,没看上面乱七八糟到令人血液上涌的景色,不想欣赏。李然这个大活人现在就坐在他眼前,平行世界里的假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迟蓦微微弯下腰来,看着李然的眼睛,克制着不想吓他,但又不能完全克服压抑不了的阴暗本性:“好孩子,你这几天是不是想问我……我想不想幹你?”
李然哪儿能想到他哥这么粗俗,惊得瞳孔微震,一时忘词。
而迟蓦压根儿没想等到他的回应,自顾自说:“想啊。我想得都快死了。”
他问李然,好像真的在征求意见似的:“试一下?”
作者有话说:
然宝在疯狂地发抖(哆哆嗦嗦.jpg)
第58章 质检
家里有小叔在的时候,李然暗自腹诽他霸道,做惯了强势霸总的人大抵都这样吧,一张嘴却和霸总身份八竿子打不着,所有话都显着他了,嘚啵得个不停。
要不是李然见过迟危在迟家的“酒肉池林”中是什么样,他真会附和晚叔说的话:“你怎么一来这边的家就像智障啊。”
上周“智障”走了,走前绑架了一回小猫,李然没有及时相助,黑无常至今没有原谅他。
每日被迟蓦威胁“嘎蛋”它也只是喵地一转头,严严实实地夹着尾巴,昂首挺胸地迈着猫步走开,头颅非常高傲,就是不过来跟李然贴贴。
见一次还用喵喵拳揍一次。
因此,这周没有人、也没有猫能帮助此时抖如筛糠的李然。
“不……我不试……”他学了那么久的拒绝,现在全用他哥身上了,说,“你说过我能拒绝的,你也会听话的……”
从是一颗受精卵起大概就不知道“听话”是个什么玩意儿的迟蓦听见这个词安在自己头上非常纳罕。否则他还在他妈肚子里没“入世”的时候,无从分辨这个孩子是好是坏是善是恶,迟巍跟齐杉为什么就已经对他如临大敌了呢。
听说齐杉怀孕害喜严重,方圆千里地问过去,都没她那么受罪的。孩子没生出来呢,半截身子已然先去鬼门关试探了一圈。
想必迟蓦还没出生,身上便已有金光闪闪的“天生坏种”锦旗加身,令人心生不安。
他教李然听话,不听话就要吃大巴掌,没说过自己听话,就算真虚伪地说了也只是限定在床下的范围。
……现在还真是在床下。
他媽的。
浑身被“黄油”废料点燃的沸腾血液倏地被那道残存的理智跳出来暴打一顿,想干的垃圾奋起反抗,仅一丝血的理智努力镇压,一时之间竟不分伯仲。迟蓦的表面是完整的,内里却被一分为二,一半在叫嚣着必须上,一半在拉扯着他不能上。
比在医院里还想疯呢。
“嗯,听你的。”迟蓦先这样说,眼见着小孩儿脸色晃晃悠悠地恢复快乐,他又笑,“可是我刚从心理医生那里回来啊,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呢。”
谁再忍谁是王八蛋。
李然要哭了:“哥我……”
“嗯?这是什么?”迟蓦突然发出一声疑惑,身体下压,身体的大部分重量全落在他放在李然肩膀的那只大手上,胸膛再压过来,李然单薄的身躯几乎被他嵌进肉身里,“成绩发了啊。”
“……500分?”
迟蓦将茶几上的总分排名成绩单拿过来,左右翻看,最后一皱眉。这个家里就他们两个,且只有一个在上高三,也只有一个刚考完试,谁考出的好成绩显而易见,但迟蓦还是垂眸问:“你考出来的?”
“这是第一次考试吗?怎么还能发挥失常?李然,你这么想挨揍?明天不想走路了是吗?”
如果说一开始的平行世界画面是让李然感到“不真实”的震惊,那现在的一切就是让他感到最真实的震惊。毕竟再逼真的游戏都取代不了现实,而眼前的迟蓦如假包换,浑身上下的所有部位都比珍珠还真呢。
“揍”肯定要变味儿了。
刚从心理医生那儿出来的迟蓦本来就不正常,李然怕,再加上不尽人意的好成绩,多么完美的“双杀”啊,李然怕得想用抱枕把自己砸晕算了。
这样就不必再面对现实。
“哥,我错了,是我太马虎了。我下次一定会考好的,真的会考好的哥……”李然一边颤声说着,一边矮下身去,从软沙发上出溜到地板上,刚一离开迟蓦的手掌桎梏便往对面跑,尽量离他哥远点儿,还没挨打呢就先未雨绸缪地用双手捂住后面,“哥你饶了我这一次吧……”
最近迟蓦几次三番地去跟心理医生报道,没事儿就去医院讨嫌,是看在李然“屁都不懂”的面子上。
这傻孩子连烧火棍是什么能戳死人的基巴东西都不知道,还因为太“直”口出狂言,迟蓦欺负他都觉得罪恶。
短时间内干不掉李然,就只能“弄死”自己了。
迟蓦非常了解李然。
李然心思细腻,同时也“心宽体胖”,能伤害到他的事会让他在当时难过,但不会被他记太久。这是他的自我保护机制,令许多人羡慕。
可如果一件事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李然生命里出现呢?比如□□。李然心再宽都于事无补,能每日每夜地记住。
因为迟蓦这个衣冠禽獸会每日每夜地“折磨”他。
不想记住都难。
跟了解李然一样,迟蓦也太过于了解自己了。
一旦尝到一丁点儿肉腥,李然就完了。
这时迟蓦就不得不换上虚伪的笑容,感谢一下中国的伟大高考。真是绝妙的关键时期,关键到他经常把自己憋软,都不敢轻举妄动。
没想到啊,他好不容易说服那个想把李然干成两半的自己安分守己一点,一回来就看到小孩儿又发现了他的惊天秘密。
所有的一切就这样“大白于天下”了。
迟蓦奇异地发现,李然抖得如秋日落叶,嫩唇逐渐褪色。
一副无论谁见了都得可怜的模样。
然而姓迟的没有怜悯心,摇头一字一顿道:“不饶。”
接着他疾步向前,一把就抓住了要跑的李然,扛起来就走。
“哥!我下次、下次真的会考好!我再也不粗心大意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哥你放我下来吧。呜,我不要我不试……”
始终没有原谅两脚兽的黑无常听他们唱戏唱了半天,一个字没听懂。但按照它干架多年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经验,看出迟蓦在持续进攻,李然在节节败退。
攻的那一个快赢了。
小李同志不帮喵,坏,黑无常优哉游哉地蹲在高高的猫架上看戏,时不时地舔舔前爪,再时不时地用舌头梳毛,没有一点上前相助的意思。
直待李然被抗上肩,像小白菜一样被往楼上带,李然声音里哽咽渐起,又挣扎不动。黑哥这才倏地一瞪眼,喵嗷喵嗷地跳上楼梯,试图挡住迟蓦的去路。
它最终心软了,用猫拳揍人裤腿,警告迟蓦放下两脚兽,这样还能饶他一命。
迟蓦连看都没看它一眼,仗着人高腿长的优势,黑哥一往前面来,他就大跨步地迈过它,飓风过境地卷进了卧室。
“咣当!”一声剧响,别墅都仿佛颤了两颤,差点儿塌方。
还好结实。
迟蓦把李然扔到了床上。
“揍”未开始,先见其泪。
李然瘪嘴哭得梨花带雨,栽进床里时都不敢趴着拿后腰对准迟蓦,赶紧把自己翻过来,泰山压顶似的坐在床上。
看起来是想把自己焊上面。
“哭什么?”迟蓦嗓音低哑得瘆人。
李然就哭:“我害怕……”
迟蓦问:“怕什么?”
“怕你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