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老实人被宠爱的一生(15)

2025-11-24 评论

  能在地铁里站两个多小时的都是狠人,两个多小时过去自己必定能从老实人变成狼灭,李然这么在心里安慰自己,而后等车到站,他朝前迈出第一步,膝盖僵得差点儿跪下。

  还好他要面子,忍住没跪。

  从C口出去。

  李然去白清清家里前,先像以往一样,在附近的超市买几箱东西,水果也买了几样。

  两只手拎得满满当当。

  付钱时用的现金。

  上次撞到他、害他差点欠下几万巨款的中年男人,给李然转了修车的80块。现在他手机里依然是100多,没多少钱。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他在兜里装了500块。

  白清清在的小区比较高档干净,绿化景色不错,李然每次来都赏心悦目。

  乘电梯去六楼,一层两户。

  电梯打开,李然呼气,按响门铃,不眨眼地等待。

  门开,白清清那张熟悉的美人脸孔露出来:“儿子!”

  “妈妈。”李然笑容很大。

  他已经17岁,是小大人,接白清清电话时唤白清清“妈”比较多,就算见面也应该继续这么叫,年龄逐渐增长的孩子都有这么一个过程。可每次亲眼见到白清清,李然便恍若小时候,好像没和她分开过,“妈妈”让他觉得更有一种亲近的归属感。

  尽管这种归属已无法寻回。

  “诶啊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啊。我每次都说让你不要带东西自己过来就好,总不听话,你又没开始挣钱还乱花钱,”白清清接过李然手中的全部东西,不让他拎,进屋。

  唠叨让李然安心。

  白清清眼角有纹路,但其他痕迹没多少。岁月不败美人。

  只不过这几年白清清生过双胞胎,加上生活节奏和吃饭习惯的多种原因,导致她身体有些变形,腰部粗得突出——她自己天天这么说,李然倒觉得还好。

  白清清吃饭时活像饿死鬼投胎,别管冷的热的,只要上桌就是要被吃的,全往嘴里扔。

  不嫌冰牙不怕烫嘴,干饭奇女子也。

  而她前夫李昂细嚼慢咽,干什么都像没睡醒,天天跟梦游似的。之前李然吃饭慢一些,白清清骂他像他那个死爸,不想吃就别吃,喂狗;吃饭快一些,李昂说慢点吃吧没人抢,对身体好。

  感情不和的是爸爸妈妈,李然却皮球似的来回飞。最后两口子只能教出来一个中规中矩、吃饭不快也不慢的李然。

  厨房里的赵叔叔听闻动静走出来,腰戴围裙手持锅铲,看到李然来到客厅,略微有些拘谨地说:“你过来了啊。快坐。”

  李然同样拘谨:“叔叔。”

  一颗弹力球突然从地板上高高地弹起来,蹦到李然这儿,他微惊,下意识侧首,然后眼疾手快地抓住。

  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子被李然的迅捷逗笑,咿咿呀呀的。她们才两岁,双胞胎,不太懂危险,需要耐心教。

  “怎么能拿球砸哥哥,砸到了多疼啊!还有球吗?全拿出来给我。”白清清脸色一变走过去精准地扯一个女孩儿的胳膊,也不怕认错,“你们上次还和哥哥玩儿得像亲兄妹呢,你……”

  她话音一止,似乎觉得某个词用得不对,想重新说。像亲兄妹这种话看似亲近,实则更加划分界限。

  李然没在意,赶紧说:“妈妈,妹妹不是故意的……”

  “是啊,她还小呢,谁来了都这样,不是故意。”赵叔叔在一旁温和地接。

  白清清再婚的这三年,赵叔叔待李然不错,没有说过任何重话,每次还亲自下厨。但他和李然不熟,所以两个人没话题。

  吃午饭的时候,白清清一直往李然的碗里疯狂地夹菜,满心满眼都是李然。把他从头发丝到穿着,全洋洋洒洒地大夸特夸。

  他该高兴,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感到有点悲伤。

  这种感觉宛若沟壑,离远了看很小很浅,洒一把尘土就能填平。但随着年龄增长,白清清有新家庭,和新老公新孩子的关系愈加牢固后,李然才看清原来他心中悲伤难过的沟那么大。

  他也意识到,每次他进门都不由自主地拎许多东西,本身也不是“回家”。

  “……谢谢妈。”李然捧着饭菜已经堆成小山的碗说,声音很轻很轻。

  他心想,他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妈妈和赵叔叔对他那么好他还不知道满足,真过分。

  两个妹妹刚过两岁生日,走路稳当,跑起来还不行,容易摔倒。小孩子很多时候不懂自己在说什么,管不住口水的年纪,口齿不清也要胡说八道。

  大人们都说是童言无忌。

  当李然又乘坐两个多小时的地铁回家时,他没再观察不认识的人,安静呆愣地站在角落,极力想清除脑袋里的魔咒。

  “你不是我哥哥呀,我没有哥哥,妈妈没有给我生哥哥。你为什么要来我家呀?为什么叫我的妈妈叫妈妈。”李然分不清两个妹妹,但其中一个妹妹在他走之前这么说。

  地铁到站,提醒下车。

  李然从A口出去。

  他五点半坐地铁回来,现在快八点。

  离家近,几分钟就到家。

  不然爸妈又要担心……

  李然垂着脑袋走在路上,遇到一颗小石子,脏兮兮、黑乎乎的,一看就没人喜欢。

  他用脚尖轻轻地往前踢,就这么踢到旧小区门口。

  “——李然。”

  少年抬头,看向对面。

  风吹乱他的卷毛。

  迟蓦站在那儿,路灯照亮他的面容。明明仍是冷峻的,李然应该心悸退缩。

  可李然一直在看他。

  迟蓦朝他招手。

  “别哭了。来。”

 

 

第10章 不爽

  “……我没哭啊。”李然左手摸完脸,没摸到眼泪。

  他觉得迟蓦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况且大佬怎么会出错?因此他怀疑自己的左手,都没敢怀疑迟蓦的结论。自己又慢慢地让右手上阵,仔仔细细地摸脸,这幅姿态堪比顾影自怜。

  右手也骗他,没有眼泪。

  “嗯,我看错了吧。”迟蓦穿过马路走过来,面对面地瞧李然,不负责任地说道,“刚才看你低着头,以为你在哭呢。”

  他刚才是让李然走过去,但李然是个实诚的,过去之前也得先确定自己哭成什么样子。左右手换着摸脸。而他又习惯一心一意,一次只能干一件事情。

  多了不行。

  迟蓦嫌他浪费时间,自己走过来了。周身的气质和破旧的小区背景格格不入。

  “……”李然嘴唇嗫嚅,很想说点什么回敬,但这人刚一走近,那种被阴冷毒蛇盯紧的感觉直冲囟门,压迫感不容小觑,他窝囊地把话咽下去。

  更窝囊地说:“……噢。我没哭。”

  “嗯。”迟蓦随口,“去哪儿了?这么晚回来。”

  李然低头看那颗小石头,被自己踢得更脏:“坐了几个小时的地铁。”

  在旧小区长住的人,几乎都知道白清清和李昂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偶尔动手。

  当然是白清清殴打李昂,李昂太窝囊,吵架选择沉默,被打选择承受,离婚只是早晚问题。

  但几乎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是由于什么原因离的婚,只知道两人性格不合。

  他们吵归吵打归打,关起门来都是自己的事儿,绝不对邻居胡说侃谈,免得让人看笑话。

  白清清脾气暴了点,但嘴巴严,见人就笑,嗓门儿也大,从来不道家长里短的;李昂除了能跟熟人说几句,其余人不理,嘴更严,是锯嘴葫芦。

  李然作为这俩人的孩子,一经遗传二经学习,耳濡目染有样学样,由于害怕妈妈发脾气所以没继承到白清清的急性子,反而更像他的窝囊爸爸。

  从小其他小朋友说爸爸不给自己买游戏机,妈妈不让自己看电视,好烦啊好烦,只有他从不说家里的事儿。

  也从来不评价别人的事儿。

  当把摸脸的右手放下后,李然心里暗暗地想,他的手才没有骗人呢,大佬也是会说错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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