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迟蓦,你起来!”
“干嘛那么凶……”迟蓦八爪鱼似的,紧紧地纏着李然,不准他挣开这个怀抱,低哑的声音像是闷在嗓子里发出来的,勾得人耳朵发麻,他将脸深深埋进李然颈侧,一呼一吸间全是爱人的味道,熟悉的沐浴露香味令他感到无比安心,“吓到我了……”
李然立马不再半推半就地挣扎,呆若木鸡。
被他哥这个娇撒的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心有点儿痒痒。
默了一会儿,李然感到颈侧有一小片皮肤变熱变湿了,转瞬即逝,因为敏感他身体先轻轻哆嗦了一下,接着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迟蓦竟然在舔他。
狗一样。
李然想恶寒:“你……”
“宝贝,我爱你。”迟蓦用刚才那种溺死人不偿命的磁沉语气,繾綣地说道。
“我一样爱你。”李然又被拿捏了,脱口而出地续上了话。
他们就这样一上一下地互相拥抱着,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说,只有彼此的呼吸均匀,间或还同频呢,彰示着此刻的宁静。
“哥。”不知过去多久,李然轻而又轻地喊了一声,他的手在玩儿迟蓦的头发。
迟蓦更紧地拥他:“嗯。”
“每个学院的交换生名额有限,申请流程比较麻烦。就像我现在真的申请了,走的是秋季的入学流程,等到明年的秋天我才会去国外留学呢。还有一年的时间呢,”李然心平气和,有主见地拍拍迟蓦的头,对他好好解释这件事,同时也为刚才的脾气发作感到好笑,说,“不是说现在申请,就要马上坐飞机出国。哪儿有这么快啊。”
迟蓦:“嗯。”
“虽然我们今天吵架了——这是吵架吧?是吵架。但我有点高兴,因为两个人在一起,遇到事情就是要沟通嘛,”李然玩迟蓦头发玩腻了,亲了他一下,笑着说,“别难受了哥,我不申请了。我想陪着你,好不好……”
“不。你要去。”迟蓦没动弹,只出声打断了李然的话。他仿佛长在了李然身上,成了最大号的狗皮膏药,谁也别想试着把他撕下来。
他要从生到死地纠缠李然。
迟蓦的声音在李然的颈侧和衣服的掩映下显得沉闷,也显得珍重:“你有主见,你知道你现在想要什么,我很高兴。我说过——我会拥有你、占有你,但我不会束缚你。”
“李然,你是自由的。”他像在对自己强调,也像在对李然着重言明,又再次说道,“好孩子,我不会束缚你。我不会。”
接下来仿佛水到渠成,他们自然而然地纏在一起。
“等等,回楼上呀……要关门,不要让黑无常看见啊。它就不小心见过一次,就会学你的狗动作了……”李然被亲得扭过脸去,用最后一絲理智说道,“好的不学坏的学……”
迟蓦抗起李然就走,同时用脚驱赶了黑无常,不准它跟來。
一场争执,没有把他们吵得分房睡,谁也不理谁,反而更黏了。迟蓦变得格外的溫柔,开胃菜溫柔,正菜溫柔,简直和性情大变差不多。他最喜歡看李然的表情,今晚尤为地喜欢。李然是哭是笑还是舒服,每一种都要落进他眼里,供他翻來覆去地描摹回味,怎么看都不够。
快两年了,不夸张地说,被幹两年了,这还是李然第一次听见他哥製造出的“啪”声,莫名淪陷的同时,又只觉阵阵的惊悚上涌。他一边想这是他哥吗?这也太吓人了吧,一边觉得这是不同的舒服,想多要一些。两重感受交疊在一起,把他害得不轻。
没想到还有这种做法……李然浑身顫栗,平日里的大喊大叫也无师自通地换了腔調,是哼出来的,软得發酥。乍一从自己嘴里听到这种骇人的鬼动静,李然都不敢睁眼了,羞恥得想找个地缝儿钻,奈何迟蓦不放人啊,他用手背盖住眼睛,只想他哥能给个痛快的。杀人不过头点地,至于这么玩儿吗……
最后李然实在受不了,他还是習惯野蛮风格,这种小家碧玉的溫柔,李然不仅習惯不了,心里还时时刻刻惦念着一种奇怪的东西——就像害怕他哥憋着什么大招似的。特别担心他装不了一时半刻就要原形毕露了,变本加厉地粗魯野蛮。
那样会把自己撞死的吧。
为了心安,李然遮着眩晕模糊的眼睛,哼哼唧唧地说:“哥你…快点儿行不行啊。”
迟蓦:“……”
话音刚落李然就後悔了,蓦地尖叫一声。果然,迟蓦这狗东西还没装够一时半刻呢,就撕裂人皮变禽獸了,一言不发悶头幹活,把李然捣了个死去活來。
过完一周的假期,李然仿佛被鬼吸干了“阳”气的书生,半睡半醒、半死不活地拖着一具暧痕累累的身体去学校上课,在心里反复问候迟蓦的祖宗十八代。
但没有骂他哥。
秋老虎还没走呢,天气特别热,屋里屋外是两个温度,一进入有空调的教室就再也不想出去感受秋老虎的火热拥抱。别人穿短袖,李然却穿着长袖长裤,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唯恐被别人多看了一寸皮肤占他便宜。
陈嘉由衷地问道:“你去外面的时候不热啊?”
一节课刚上完,李然难受地趴在座位上,哪有心思注意热不热,坐十分钟就觉得腰废了。但他面上装得云淡风轻,什么事儿没有,只当自己没睡好犯困,高深莫测地对陈嘉说道:“大人的事情你少管。”
陈嘉:“你比我小俩月。”
李然不听:“反正我大。”
“……行吧行吧,你就是宿舍老大。”陈嘉惯着这位宿舍里最小的团宠,而后看他并不是想睡觉,就凑过去说道,“你不是打算出国留学?现在得开始申请了吧。你不是说你哥不同意?那你怎么说服他啊?”
“哼哼,”李然唇边翘起一点弧度,哼歌似的笑了,骄傲地说,“他同意啊。”
陈嘉莫名被一股十里飘臭的恋爱酸臭味儿、熏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就多余问,这张嘴闲得没事真是贱呐。
当天下午李然便开始跟着学院和学校的要求走申请流程,一步一步来,有条不紊。
李然刚上大学那会儿,迟蓦跟着一起回到总公司,把沈淑留在了子公司。
任命他掌管大局——沈淑当初自己酒后狂言,说把子公司交给他,能让“平行世界”大火。
一年多过去,财务部呈上来的财务数据,迟蓦仔细看过,也没见子公司赚多少钱,心里认定沈淑这蠢货吹牛,过段时间就开了他。他就只配当个保镖。
两个既是上下属又是损友的人不在一起互相揭短,生活少了许多乐趣。有关好兄弟李然的消息沈淑也没办法第一时间知道。
但当他知道李然明年秋天大概要出国,迟蓦不仅没阻拦,还在其中做了个完美的帮助角色的时候,沈淑要笑死了。
他喜闻乐见地给迟蓦打电话说:“哈哈哈,哈哈哈……迟蓦啊迟蓦,我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要是李然去英国,在那边会有人照顾他,跟我说一声就行喽。你是怎么跟我说的来着?哦~我想起来了~你说他不会出国留学,你还说他这辈子都只能待在你的身边,哪儿都不准去呢。”
“诶呦你现在怎么了?怎么食言了啊恋爱脑。我就说你会食言吧,啧。爱情使人盲目啊。”
迟蓦以为他有工作上的事汇报,没想到是嘲讽,不过他了解沈淑的为人,知道这货不见棺材不落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正好他要重新安排沈淑,和颜悦色地回道:“嗯。他明年要去的正好是英国,你去给他当保镖。”
沈淑立马把电话挂了。
几分钟后,他憋屈地发来两条消息:【So so so sorry.】
沈淑:【我真该死啊,竟然敢质疑迟总的计划。就当我刚才没打过电话吧,不要把我发配到英国,谢谢。[五体投地.jpg]】
在办公室里听了一耳朵他们的通话,又看了一眼睛沈淑发过来的五体投地,李然笑得前仰后合,说:“哥你别吓唬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