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老实人被宠爱的一生(215)

2025-11-24 评论

  世间万般因果,皆毁在一句阴差阳错。

  爱能冷却、转移,恨也能平息、消弭,只有眼泪是滚烫的。

  “……”李然刚下飞机,就摸到了满手的眼泪。

  滚烫的。

  他像个机器人一样、迷茫地拖着行李箱随着大众往前走,走出机场,来到马路边,身边人来人往地走过去那么多的面孔,他却一张脸也记不住,觉得眼前很模糊,还觉得有点儿眩晕。一开始他不知道自己哭了,是有个女生走过来,面色担忧地问他没事吧,并给他递了纸巾,李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流了满脸的眼泪。

  他接过纸巾,连“谢谢”都没想起来说。

  下午的阳光太刺眼了,李然睁不开眼睛,而且他猛地一下不知道自己应该干嘛,心里只疯狂叫嚣着“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一股他从未体会过的、可怕的近乡情怯折磨着那双想立马奔跑起来、又实在不敢往前迈的双腿。

  他连提前给白清清打个电话都不敢,就怕听到……只要听不到、看不到,就肯定没事儿。

  最后李然蹲下来,捂着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细细密密如针扎般泛疼的胃部,心里想:应该给哥打电话。

  ……可他哥要参加迟瑾轩的葬礼啊。迟瑾轩刚死的时候,迟蓦并没有立马回去,而是等到第二天将李然送上飞机才回去的。

  这个“不孝”的点,肯定会让那些想做文章的人大做文章。

  不能打……

  “……小宝?说话。你在哪儿?”迟蓦被电流改变了些许音色的冷沉声音焦躁地传过来,唤回了李然仿佛飘在水上,晃晃荡荡漫无边际的思绪,嗡嗡作响宛如一直泡在水里的耳朵稍稍清明了些许,他轻轻一眨眼睛,一滴眼泪摔在脚边的路面。原来他已经把电话打出去了。

  迟蓦说道:“没用国外的号码,你在国内是不是。”

  李然:“哥……呜……”

  只说了这一个字,李然就把脸埋在胳膊里控制不住泣不成声的颤抖。他说:“我想见你。”

  “哥,我想你。我不知道怎么办……哥,我想你……”

  “你在机场对不对?”迟蓦都快急疯了,他才不管什么葬不葬礼,一点面子不给,铁青着面色扭头就走,“在那儿等我,我去找你。我很快就到。”

  “我、我要……”李然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去医院。”

  他联系了赵泽洋问好了医院地址,这就赶过去。迟蓦说他会直接去医院,让他别害怕。

  而刚才还在和迟蓦通话说自己不知道怎么办的李然,转眼收拾好眼泪,站起来坚定地走了。

  这个从小到大没有跟人吵过架、红过脸的青年,到了医院后见到赵泽洋一句话没说,赵泽洋一句“你妈妈没事,手术几乎没有风险”也没能说出口,李然就先砸过去一个拳头当作见面礼。

  而后他不尊老不敬长辈,又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第108章 暴怒

  两年前李然就对赵泽洋说过他妈妈已经38岁了。

  再过两年就是40岁。

  现在到了。

  高龄产妇,不适合生育。希望他好好地对待妈妈。

  那次他还跟赵泽洋发生了一点口角上的不愉快。没想到赵泽洋死心不改。

  最重要的是,白清清大病初愈,现在还要半年复查一次,确保身体各项指标正常。

  这样一副需要时刻精心照顾的身体,他还敢让她怀孕?!

  “混!蛋!你是掉进儿子眼里了吗?你家有什么好的?”李然胸口剧烈起伏,脸色煞白煞白的,连嘴唇都没有什么血色,这两天他没怎么吃东西,最近十几个小时更是一滴水都没喝,就睁着眼睛折磨自己了,他面上不止带着疲惫倦容,还有已经在暴发的愤怒,几乎要掀飞头发,“你家很富有吗?!你家是能给他从一出生就在罗马的教育吗?!你对妹妹们是不错,已经是个不错的父亲了,但大多数时间不还是我妈妈来照顾吗?!”

  “金钱你给不了太多,陪伴你也给不了太多,你要他来这世上干什么?来到这世上让他体会我妈妈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然后埋怨她吗?到时候你要么在中间当好人要么隐身是吗?我妈妈她小时候没有人教,你也没有人教?你他妈到底怎么想的?!”

  赵泽洋先是被李然的一拳砸懵了,又被他的一巴掌扇懵了。

  大半个身体颓丧无力地借着墙壁的力道站直,没成功,脊背仍像虾米似的弯下去,手掌按在过道里的塑料板凳的椅背上,才没有往下滑。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李然。

  这一刻不知道是他竟然挨了一个小辈的打而震惊,还是他几年来第一次见识到原来李然也会暴怒而震惊。

  无论哪一个,都差不多颠覆了赵泽洋刻板的认知。他嘴唇嗫嚅半晌,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吵什么呢?医院里禁止大声喧哗!”这时有个护士从一道门里走出来匆匆地说道,上班本来就烦,还吵吵吵,她本来还想再生气地说一句要打出去打,还可以替他们报警呢,一抬眼瞧见李然的脸,嘴毒技能立马缩了回去,再一看清他的脸色,心又软了三分,秉持着专业的职业操守用安慰的语气说,“……医院里需要安静,不要太吵了啊。”

  说完就脚步匆匆地去忙了。

  “抱歉。”李然机械道,也不管人家听没听见。

  在不合适的场合发了一通合适的火,李然心里像瘀血般堵住的郁结好受多了。可他仍然不敢问白清清眼下的情况怎么样,成了锯嘴葫芦。

  他又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这时爷爷奶奶救了他。

  程艾美打来电话,不等李然定神组织语言,她就迅捷无比地说:“小然你在医院对不对?在那儿等我跟爷爷哈。刚才小蓦给我打电话了,你这孩子,到家应该先联系我们呀。小蓦在高铁上呢,现在还剩半小时到,你不要着急啊,没事儿。不要担心,我和爷爷已经去找你了。”

  李然才关闸没多久的眼泪又扑簌簌地往下掉。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像桃子。

  不到十分钟,程艾美跟叶泽互相监督着对方的老胳膊老腿儿加大马力,赶到了医院。

  也是在这时,李然看到了爷爷奶奶给他带过来的信。妈妈写给他的信。

  白清清的字不像她本人那么暴躁、急性子,每一个字都规规矩矩地躺在横线上,光看字的话会让人觉得她是温婉的性格。

  可见古人说“字如其人”也偶尔不准。

  医院里面有一股难闻的消毒水味儿,李然待得有点反胃,难受,出来透口气。

  他找到了一个外面的铁长凳坐下,手里攥着那封信,在夕阳的余晖里,已经时而认字时而不认字的来来回回看两遍了。

  信里面是母子连心的私房话内容,程艾美跟叶泽没跟过来。

  他们站在过道口,一眼就能瞅见李然。

  刚出国那天,李然因为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出国,好像又长大了一些,可以让他哥放心,情绪上有些兴奋。他坐在靠窗口的飞机上,总是用手机拍照,湛蓝的天与大朵的云,打算等落地后手机能联网了全发给迟蓦——现在飞机上免费无线网的服务越来越普及,但谁让李然是个小古董呢,跟不上时代发展,他还固执地停留在一上飞机就得给手机开飞行模式、或者关机的时候。

  那十几个小时,他就在这种持续不断的小兴奋中度过,没怎么睡觉和吃东西,反正等到了英国可以放心地倒时差嘛。

  时差还没倒,倒霉的霉先来了。白清清大概是太倒霉了,隔着一个太平洋,仍旧将那股堪称不可抗力的霉气直接掀到了李然脸上,令他避之不及。

  细水长流的兴奋一下子变成排山倒海的悲恸,几乎把李然排傻了。一个大病刚好没多久的患者再一次生病,需要动手术,这次会遇到什么样的风险?比上次要高得多吧?

  李然不敢细想,眼珠滞涩地转动,看旁边的男男女女,看指示牌上的文字,看各种各样的东西,自欺欺人地转移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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