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定节假日乘2倍。”
李然不太敢确定:“哥,所以……大家是故意等晚上,才来公司上班的吗?”
“嗯。”
“你好有钱啊,哥。”语气歆羡得没办法用具体的形容词形容,特别是最后的那声哥,比前面那么多声哥都饱含崇拜慕强。
迟蓦笑了:“嗯。”
今天迟蓦运气好了一回,一路绿灯,等到家里库里南停进车库,李然问:“哥,等高中毕业了我能去你公司上班吗?”
迟蓦拍拍他的脑袋:“好好上学。考不上大学有你受的。”
“……噢。”
李然住进迟家才知道,程艾美跟叶泽经常不着家。
一个月能见十天都是好的。
每次走,带的东西很多;每次回来,手上都没东西。
被骗得干干净净。
除了老命,二老什么都给。
李然操心多,对迟蓦说哥你不管管吗?管管吧管管吧。
迟蓦说:“他们儿子都管不住,我没那么大本事。不管。”
李然以为程艾美跟叶泽是迟蓦的亲爷爷奶奶,姓氏不同有其他原因。通过这次对话,李然得知二老是迟蓦小叔家属的父母。
没有血缘关系。
李然悟道:“爷爷奶奶,是你婶婶的爸爸妈妈。”
闻言迟蓦沉默片刻,不知道对这个“婶婶”有什么意见,模棱两可地说:“算是吧。”
李然的上班生活挺惬意的。
如果迟蓦不让他坐他旁边写暑假作业就更惬意了。
然而今天,李然的工作内容产生变更。
前段时间,沈叔第一天在公司见到李然就高兴地说:“你来了啊,我就说姓迟的忍不住。”
然后问迟蓦:“你家小朋友都会啥啊,你白给工资啊?”
他那时自认和李然已经是相当熟稔的好朋友,似火的热情逐渐退却,变得像个正常人。
话不多不少。
迟蓦道:“别管。”
对啊,自己都会什么呢?李然也在想这个问题。
一听工资1700,比当超市收银员贵100,李然立马来了。
可是他身无长处……
迟蓦是资本家,当然有工作安排给李然。
这天,他让李然去楼下发文件,顺便传话。
也就是得和陌生人交流。
平常最怕和完全陌生的人对话,买菜连砍价都失败的李然根本无法胜任,说:“不行啊,哥我不行。我嘴笨不会说,你让其他人去做吧……哥。”
迟蓦没说必须得李然做,不逼他,只道:“成功和一个人说话,给你100块钱。”
“……啊?”
“你开学前的这段时间,在公司里面,每天学会和一个人说话,一百块奖励,要是你不满足于此能学会和两个人说话,两百块奖励。上不封顶。”
“啊?!”
迟蓦点头:“去吧。”
李然就去了。
脚步飘飘悠悠的。
他需要传达的话是:加快进度,再拖打死。
到达楼下的部门,李然也没看是哪个。勇气压根没来过,但钱给得太多又舍不得走。
许多人在他下楼后便无法再专心工作,全在看他,好几个姑娘已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脸上全是老母亲般的笑容。
李然就是在这些眼神的瞩目下四肢僵硬,半个字蹦不出来。
这时,他突然看见那个经常去顶楼送文件的姐姐,喊:“姐姐……”
大脑已全然宕机。
姐姐踩着高跟鞋,慈爱地看着他,答应的时候特高兴:“弟弟你说你说,咋了?是嫌你工资太低吗?我们可以和老板说!”
李然不认识其他人,真的只跟她自己说:“不是……你们老板说,加快进度,再拖打死。”
部门里顿时鸦雀无声。
“这是我哥说的……不是我说的啊。”李然赶紧解释道。
说完他冲众人微鞠躬,随即转身就走,头都没回。
电梯关闭的前一秒,他听见部门里传来大笑声,和“他真的好乖”的评价,氛围其乐融融。
看到李然脸颊因为下意识憋气而变红,又有一种为难的事情终于做完的如释重负,迟蓦便知道他很听话。
他给了李然一百块钱。
现金。
李然觉得钱真好挣。
李然还觉得,主动和之前完全没交集、不认识的人说话,好像也没有那么地难。
就是他对别人说他“乖”有些不认同。
男人被说“乖”,一点儿气势都没有。李然想要有气势。
当天晚上,吃完饭李然不想太早睡觉,在客厅看电视。他怀里抱着两个抱枕,一条胳膊底下夹一只。
警匪片。
里面的土匪戴条金链子,大光头,满脸横肉。
气势要多少有多少。
李然想剪头发。剃个光头。
不剃光头剃寸头也行啊。
今天是李然做的饭,阿姨有事儿没来。所以洗碗是迟蓦做。
两人分工明确。
迟蓦把手擦干后出来,看见李然满眼羡慕地盯着电视里面的土匪,心思全写脸上,藏不住。
他走过去,大手不由分说地盖在李然的头顶上。先揉,后叉进去挑起发丝,手指慢慢玩弄。
小猫般柔软,好摸。
“怎么了,哥?”李然抬起脸来,问。脑袋没动任人玩。
“头发不算长,不准剪。”
迟蓦垂眸看进他眼里,不知真假地说道:“你的身体支配权是我的。别动歪心思。”
李然小声:“……比如?”
迟蓦深深地凝视他,忽而一只手按住他肩膀,没怎么用力就把人弄下去。李然登时倒进沙发里,四脚并用地挣扎都起不来。
“给你试试比如。”迟蓦亲身上阵做示范,不容置疑一字一顿地说,“好好看着。”
作者有话说:
然宝,你说你问他干啥。
然宝:
第22章 强制
“不用试……好的……我知道了哥,我知道了、知道了,不用试试看的。”刚才胳膊底下的两个抱枕全往地上滚,逃命逃得比李然快,谁也不愿意被迟蓦抓住,李然又胡乱抓起一个,慌不择路地说。
他也不知道捞到一个软趴趴的抱枕有什么用,是能把自己砸晕还是怎么?嘴上刚抖机灵地接完“比如”就暗叫后悔,他现在怎么变得敢跟迟蓦开玩笑了啊。
而迟蓦也是,怎么一褪沉稳形象也和他玩闹起来了啊。
几秒后,李然被迟蓦大发善心地放开,衣服都没乱多少。
原来他哥只是在吓唬他。
但迟蓦只是深知不能操之过急的道理,克制地理了理李然衣服,没再坚持试试看的行为,尽管他非常之想。
迟蓦捏捏他的脸说:“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了?”
“记住了。”李然点头,不敢再放肆。
迟蓦没完全放过他:“我说了什么,重复一遍。”
“我的……身体支配权属于你。我头发还不算长呢,等你让我剪我再剪。”李然聪明学舌。
迟蓦揉揉他的头,五指全插里面,满意:“嗯。乖孩子。”
经迟蓦崭新的“100块”金钱诱惑,李然每天都下楼和公司里的其他人说话。
一开始只和华雪帆说——经常往顶楼送文件的漂亮姐姐,高跟鞋踩地板上哒哒哒。李然喜欢很听这种声音。
后来他也跟华雪帆的朋友们说话,每次几句,简短便捷。
回去后领工资,现结。
都是红票票。
李然美滋滋的。
“今天有五百呢,”李然把迟蓦刚给他的钱,和前几天挣的一千二百块一起塞钱包,“这两天我去买菜,回家就告诉阿姨让她歇歇,她不用去了。我去。”
语气盎然,大方忘形。
奖励赶上他一个月工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