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魏予筝受不住,衣服卷出被褥,两只手被强行固定住。他说他不行,尹封偏说他可以,用劲时咬住他的下唇,魏予筝吃痛,想逃,连腿也被固住。
“魏予筝,筝儿……”黑暗里那双猎豹似的眼眸发亮,从没那么亮过,闪着锋芒,咄咄逼人,“我没试过,你教我试一试。”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划破天际,魏予筝好不容易叫到网约车,在酒店外面等了十几分钟车子才到。
司机是外地人,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异常热情地打开话匣。
魏予筝坐在后排注意力不集中,频频走神,最后只能开口:“师傅,我昨天喝了不少酒,现在脑子还不是特别清醒,您让我先静静。”
司机表示理解,过了几分钟又忍不住:“昨晚和女朋友一块了伐?”
后视镜里他朝魏予筝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有点猥琐。
魏予筝还没来得及困惑,茫然的神情还刻印在脸上,余光里扫到后视镜中自己的脖子斑驳遍布的红色印记,脑子又是“嗡”地一声。
司机又开始笑,说都懂都懂,魏予筝定位都在酒店了,干什么都不稀奇,况且大家都是成年人。
魏予筝又一次把卫衣的帽子戴上,拉紧帽绳什么都不想说。
酒店里魏予筝家有点远,开车开了十几分钟,魏予筝的手机先响了,来电显示是尹封。
他直接按了音量键,铃声瞬间消失在车厢内。
司机又往后看两眼,看魏予筝脸色不对,问他:“小伙子你和你女朋友吵架了哇?”
“没有。”魏予筝低头嘟囔。
压根就没有什么女朋友。
他和尹封都是男人,区别在于他喜欢男人是天生的,而尹封纯粹是跟风!
魏予筝脑海里闪过唯一的一幕,是尹封说他没试过,要他教教他。
把手伸到发间用力抓了抓,攥着手机的那只手由于太过用力,发着抖。
魏予筝心想,这他妈不是全完了吗!
作者有话说:
这全对了(墨镜)
第59章 最大的谎言是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魏予筝下了车再次调整自己的呼吸,整理了自己的衣摆,确定没有哪块可疑的肌肤露出来。
他做贼一样,正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小区里。门口的早餐店早早营业,老板娘看到魏予筝一身白卫衣,用了平时叫卖的音量,大声吆喝:“这几天都没见你人,是去哪里玩完回来啦呀!”
魏予筝被生生逼停。
转回头露出一个僵硬到不能再僵硬的笑容,“哈哈吴姨早啊,是去附近玩了一圈,正打算回去呢。”
“喔难怪,你那个长得蛮帅的朋友前两天来过,过来了也不进去,就到这儿坐坐,还找我问你情况。”
魏予筝愣了一下,首先想到的人是尹封,可他这几天都和尹封待在一块……
“你之前不说你们不好了嘛,我也没敢多说啥,他是不是想跟你和好啊?”吴姨带着八卦的探寻,“你们年轻人交朋友,说散了就散了还蛮可惜嘞。”
是程阅。
魏予筝有些意外,但没多说什么,吴姨不知道此朋友非彼朋友,两个人是绝不可能和好了。
他来找自己做什么?难道是后悔没要那笔钱?
魏予筝心里犯嘀咕,那直接找肖凯联系他就好了,何必在假期大费周章亲自来找他一回。
没想明白对方到底要干嘛,魏予筝人已经走楼梯到家门口,拿出备用钥匙来打开锁,房门转动开的那一刻,他就觉着不妙。
家里面有人。
门开了,玄关三双整齐摆放的鞋,魏予筝抬手捏了捏鼻梁,不是说好昨天就走吗?
他人已经在门口了,是真的没别的去处。
厨房里后妈在忙早餐,听到动静过来看,看到魏予筝后,先一愣随后显出表演式的欣喜的表情,往卧室里喊了一声:“快点出来了,你儿子回来了。”
魏予筝站在玄关说不上什么滋味,好一会儿,才找出自己的拖鞋换上。
客厅里,他弟坐在沙发上打游戏,魏予筝走近了,他也只是稍微抬抬眼,很快又专注到手机里,一双肉手灵活地操纵着屏幕。
魏父从卧室里走出来,其中一条腿有点坡,肩膀一高一低的。
见男人第一面时,魏予筝完全没察觉到,可能是对于这个人太不熟悉了,乃至于他的变化他也没能有所感知。
后妈重新进了厨房里问他吃没吃,一会儿和家里人一起多吃点。
魏予筝眼睛从他爸身上划过去,只当没看见,推辞道:“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
空气一下静了。
“就知道玩手机!入学测验考那么点分你也舔着个脸玩手机!”
他爸突然把拿手指向沙发,发泄怒火。
魏予筝亲眼看到他弟身上的肉一抖,身子死死绷着,但依旧没撒开手机。
“我他妈跟你说话呢!你当没听着?!”魏父说着一瘸一拐过去了,作势就要扇他弟的脑袋,魏予筝太熟悉这个动作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男人半点没改。
“哎!大清早好好的,你别打孩子啊!”身后是他后妈无力的叫喊,气息并不足,大概类似的场景发生好多次了。
魏予筝忽然觉得这一幕无比滑稽。
换做几年前说不定他会喜闻乐见,大家都不要好过,大家各有各的痛苦。
他仅用一只手就架住他爸扇下来的掌风,抬起眼,十分冷静地说,“行了爸,差不多得了。”
魏父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被魏予筝攥住的那只手直指在他眼前,“你真以为我管不了你?!”
魏予筝想,他本来应该害怕的。
可是最让他害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和尹封没能退回到合适的位置上,岂止,他们甚至更加一步越界了。
“是老子养的你!是老子花钱供你上大学!你跟我横起来了?!”
魏父扯开嗓门,魏予筝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和他爸一样高了,他有更年轻的坚韧的体魄,而他爸的手臂不停地颤动着,发着抖。他捏到松散的皮肉和骨头。
原来我早就长大到足以抵抗他。
没由来地,他胸口有些发堵,认真看着他爸叫嚣的嘴脸。
魏予筝的神情过于镇定,那双平日里情绪泛滥的眼眸里,定格在全然的淡漠当中。
魏父突然在自己儿子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声音一下戛然而止,眼底隐隐闪出一丝恐惧。
他当然怕死。
不然也不会在县城看病之后又来北市找专家看诊。
而尹封带给他的恐惧过于深刻。
当初少年不要命似的将他扑到在医院树下的那片潮湿腐臭的泥土里,眼神冷静而残酷地瞥到斜切在墙角的监视器。
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最佳的判断,手持着的小刀更是躲过了搜查,没人知道他藏在哪里。
他的危险是致命的。
偏偏那时候尹封只有十六岁,还是个未成年,自己的儿子还站在他那边,替他说谎。魏父心中当然有气有愤懑,可他没敢再动魏予筝,没有拿自己的儿子撒气。
因为他忘不掉,那天体魄强健远超于他的少年死死压住他,那双纯黑的眼眸没有一丝波澜。
“疼吗?”
“魏予筝也这么疼。”
“怕吗?”
“魏予筝也这么怕。”
“你这么对他,所以我这么对你。”
*
惊惧之下,魏父本能地想要扬起手。
魏予筝顺势抬起另外一只手彻底拦住对方,神色里透露出本不应有的怜悯,说出的话却异常残忍。
“可是爸爸,我长大了。”
这是自五岁以后,他再一次管魏父叫“爸爸”,明明是很亲昵的称呼,却血淋淋地将父子俩切开在两岸。
从此之后我真的不再怕你了,你对我的威慑力,不复存在。
魏予筝将魏父推开,看着男人踉跄两下坐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