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争甩了甩手,震惊地看着路杨,小孩儿咧着嘴也看着他,两眼放光。“遂哥!”李无争回头看康遂:“我能不能打?你家孩子你说了算,给句话!”
康遂刚也看见了,旁边人都在笑,他刚想开口让小孩儿别闹,万一咱吃亏,结果一声“杨杨”还没说出口,“嗖”地一声,一个雪球“啪”一下砸在了他肩膀上。
康遂睁大眼睛,又笑又不可置信地看着路杨:“你打我?”
路杨眼睛都笑弯了,一边点头,一边又去挖雪,李无争趁机扬手就把雪团摔在了他身上,路杨围巾帽子手套武装得严实,根本不怕,立即发起反击,白桃也加入进来,一时间雪球乱飞,赵祈枫和秦为径为避免被波及连连后退,结果也没能躲掉,平白无故挨了好几下。
康遂上前护着路杨,李无争大喊:“遂哥你家小孩儿连你都打呢你还护着!今天谁也别想利索下山了!”
混战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打到最后人都四散奔逃,跑得看不见了。康遂拉着路杨躲到一片树林的雪窝里,路杨还要出去继续,被康遂抱着按在怀里不让去,“你乖一点,衣服外头都湿了,里头冒汗,不难受吗?”
路杨趴在他身上一边“嘿嘿”笑出气声,一边摇头,康遂捏捏他的后颈,“你乖,”说着把人按向自己,抬头吻了上去……
路杨一下子老实了,他眨了眨眼,扔掉还一直攥在手里的雪球,拽住了康遂的衣服……
兜里手机响了,康遂平复气息接起来,是李无争。“遂哥,你们跑哪去了?我可不管了啊,我得回去换衣服,手都要冻掉了!”
“你先回,祈枫他们呢?”
“早都不见影儿了,估计都回去了吧,一会儿我打电话挨个儿问问,你们玩儿一会儿也回哈遂哥,太阳快落山了。”
“好。”
康遂挂掉电话,路杨爬上去又去亲他,康遂把人抱住,温柔地迎合。
下山的路上不好走,有点打滑,即便被康遂紧紧牵着,路杨还是摔了两次,有一次把康遂都拽倒了,两人跌在雪地里抱成一团,笑了半晌。到别墅时李无争已经让人煮好了姜汤,一见两人从头发到身上都湿漉漉地进来,说:“这是在雪里打滚儿了吗?我记着我下手没这么狠来着。”
路杨一看见他,就想起他被雪球打得抱头鼠窜的样子,忍不住偷笑。
李无争说:“还笑呢,赶紧一人喝一碗热姜汤,然后回房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好,”康遂笑说:“谢了。”
回到房间路杨脱掉外套随手一放就去包里找衣服,康遂把他外套捡起来,跟自己的一起用衣撑挂好,然后进洗手间洗了个手,出来就看见路杨坐在地板上,正对着打开的行李包发呆。
“怎么了?”他走过去,路杨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抬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小孩儿的脸红得要命。
东西来时都是康遂收拾的,带了什么路杨都不知道,他也没想到自己一顿翻,结果就从侧面拉链兜里翻出一个按压嘴的瓶子,和几个扁扁的小包装……大概外头的盒子已经被拆掉扔了吧……谁知道呢……
康遂挨着他也盘腿坐了下来,路杨根本不敢跟他对视。
他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知道这些东西代表什么意思,他就是忽然心里泛起紧张,他什么都懂,甚至康遂都带他浅浅体验过,他就是有点儿……
“我只是备着,杨杨,如果什么都没发生,我就原封不动再带回去,你别怕。”
路杨睫毛颤着,依然低着头,半晌,他对康遂打了个手语:我没怕……
康遂没吭声,路杨等了一会儿不见回应,悄悄抬起头,就看到康遂也正认真地看着他。
那个深邃又沉静的眼神,让路杨乱七八糟上窜下跳的心一下子就稳了下来。
这是康遂,怕什么呢?路杨忽然就意识到,不管他会对自己做什么,他是康遂,就这一点,就够了。
他缓缓舒了口气,身体歪了歪,靠到康遂怀里,康遂抱住他,轻声问:“吓着了吗?”
路杨在怀里摇了摇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其实你有很多时间考虑,我可以一直等,”康遂亲亲他的额角,说:“我只是一直在做准备而已,并不是非要今天,杨杨,我对你的耐心没有极限。”
——那你这个、准备了多久了?小孩儿沉默了一会儿,在怀里对他打手语。
康遂无声地笑了一下,贴近他的耳朵说:“很久了,从确定正式跟你在一起开始,家里藏了好几瓶,这次出门也带了一个,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我随时准备要你,杨杨。”
路杨受不了这个话,脑袋使劲在他怀里顶了顶,康遂笑着抱紧他,在他背上轻轻拍着,“你要知道,我对你的渴望永远比你想象中更强烈,之前不要不是不想,而是太在乎你,太想和你迈出的每一步都万无一失,你能理解我吗?”
路杨怎么可能不理解,康遂对他有没有渴望,那种感觉有多强烈,还有谁比他更了解吗?
没有了。
路杨翻身抱住康遂的脖子,一下子把人压倒在地板上,康遂两手环住他,承接小孩儿忽然热烈的吻……
——就今晚……
小孩儿喘着气,看着他,对他打手语。
“你确定……”康遂呼吸也不稳了。
路杨点点头,趴下来又吻康遂,吻一吻,停下来看一看他的眼睛,然后再吻……
康遂再也无法忍耐了,抱着人翻了个身压住,化身主动狠狠吻了上去。
晚上厨房送来的饭菜都比较清淡,温补为主,李无争怕大家今天受了凉,特意交代过后厨。
饭后众人也没再安排什么活动,或许是都累了,也或许是还有更重要的活动要进行,总之吃完饭大家在沙发里聊了会儿天,就各自起身回了房。
康遂洗漱时路杨抱着手机不知道在鼓捣什么,等他换上浴袍出来,路杨抱着衣服凑上去亲了他一下,扭头就钻进了浴室。
电视开着,声音调到很小,康遂靠在床头处理完手机里的消息,小孩儿在里面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不太对劲,康遂又等了一会儿,起身过去敲敲门:“杨杨,怎么这么久?需要帮忙吗?”
路杨不能吭声,也没有过来开门的意思,康遂忽然有些担心,“杨杨?我进来了?”
门没有反锁,康遂拧开,就看见路杨浴袍凌乱地裹着,正膝盖并拢坐在马桶盖子上,腿明显有些抖。
“你做了什么?”康遂走到他面前半蹲下来,小声地问他。
路杨脸和脖子都很红,气息有些不稳,康遂伸手抱他,他就把头靠在了康遂肩上。
“自己弄了?”
路杨点点头。
“为什么不等我?这些事应该是我来为你做。”
路杨不吭声。
康遂问:“弄伤了没有?疼不疼?”
小孩儿摇摇头,康遂放下心来,起身把人整个儿横抱起来,出了浴室。
路杨这一晚再也没能睡……
他到最后,几乎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他只记得他出声了。
从五岁到二十岁,路杨早已不记得自己的声音,他的声带早已经失去了存在感,变成了一个不存在的存在。
可这一晚,路杨在失控的时候,喉咙里却发出了“嗯”地一声,颤颤地,小小一声,却很清晰。
康遂正在他身上,听到那声音也是浑身一顿,“杨杨?”他胸口全是汗,睁大眼睛盯着被欺负到眼睛通红的小孩儿。
路杨被自己那一声也给吓懵了,他反应过来那声音是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立即就抬手捂住了嘴,康遂去握他的手他也不让,抓过被子就掩住脸。
“杨杨,”康遂被他的反应也惊着了,连忙抱他安抚他,“怎么了?那是你的声音,你会发声了,杨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