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激烈的情绪中抽离之后,戚澄也没有忘记当初他为什么会跟着段珩离开。
谁都可以对他不好,谁都可以骗他,只有戚淮州不可以。
可戚淮州不光骗了他,甚至事情的源头都是戚淮州干的。
“我知道你在生气。”戚淮州将手帕折好放在一旁,重新看向戚澄,“但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惩罚别人,是最愚蠢的行为。”
“你又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戚澄盯着戚淮州:“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吗?你为了——”
他猛地顿住,像是被自己的话噎住了,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戚淮州为了什么?
为了和自己在一起?
不,不对。
戚澄嘴唇颤抖着,继续道:“你为了控制我,为了让我永远离不开你,所以操控了这一切,对不对?”
戚淮州并未否认,直接道:“是段珩告诉你。”
“所以你承认了?”
“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戚淮州重新坐到戚澄面前,缓和了声音:“事情是我没有处理好,是我有私心,你可以怪我,恨我,发泄你所有的情绪,但不要伤害你自己。”
“怪你吗?”戚澄神色一怔,很快咬牙道:“对,都是你,都怪你!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段珩不会出现,如果不是你跟我吵架,我根本不会跟他走,如果我不跟他走,我就不会知道这一切!我就不会这样难受!”
“是的,怪我。”戚淮州望着戚澄通红的眼眶,将人揽进怀里低声道:“澄澄,如果非要恨一个人的话,就恨我吧,是我做错了。”
戚澄梗住,随即不管不顾的去扑打戚淮州,他嘴里哭喊道:“我当然要恨你,全是你错!我恨你戚淮州!我恨死你了!为什么你要骗我!为什么你要做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能瞒着我到死,为什么又要告诉我?你明明、明明知道我根本没办法面对这些……”
戚澄哭的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我、我怎么办啊哥……我该怎么办……我不想要这样,全怪你……”
戚淮州抱着戚澄,任由怀里的人哭喊打骂,肆意发泄情绪。
直到戚澄没了力气,抽泣着睡了过去。
戚淮州将人慢慢放回床上,用手轻轻撩开戚澄被汗水打湿的额发。
床上的人如同受了极大的委屈,时不时还抽一下,削瘦的脸上鼻子眼睛红成一片,睫毛上还蘸着未干的泪水。
戚淮州低头,握住戚澄的手,垂眸久久不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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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山卷卷卷
第65章
睡了一觉再醒来,戚澄情绪平复了许多,戚淮州一直守着他,见他醒来,喊人重新送了食物。
这次戚澄没再反抗,靠在戚淮州身上,就着对方的手喝完了一碗粥。
戚淮州放下碗,将戚澄再往怀里抱了抱,柔声道:“还要再睡会儿吗?”
戚澄摇摇头,他神色还是恹恹的,浑身也没什么力气,抬手摸了摸戚淮州的胸膛,对方已经换了新的衣服。
“哥,烫到你没有?”
他还记得之前自己发火砸了戚淮州一身粥,那会儿只顾着发泄情绪,事后记起来,又开始后怕。
“没有,粥不烫。”戚淮州握住戚澄的手。
戚澄怕戚淮州骗他,换另一只手去解戚淮州的扣子:“那你给我看看。”
他手上没劲儿,解了两次都没解开,最后还是戚淮州自己动的手。
戚澄在戚淮州敞开的胸膛上细细摩挲,见那里还是有一片红,鼻子不由又开始发酸:“你又骗我,都烫红了。”
“没骗你,不是烫的,天气热。”
戚澄才不信,他瘪着嘴小心地碰了碰那泛红的皮肉,低声问:“疼不疼?”
“不疼的。”
“怎么不擦药?”
“没事,不用。”
戚澄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戚淮州的衣襟,豆大的泪水又掉了下来,他抽泣了一下,哽咽道:“哥,我是不是、是不是很糟糕?”
戚淮州托起戚澄的下巴,用指腹拭去他脸上的泪痕,见那双眼睛红肿不堪,戚淮州皱眉道:“你之前从不会想这些,是因为段珩吗?”
戚澄别开头,不说话。
“这不是你的错。”戚淮州说:“你不需要自责。”
“可、可是……”
“觉得愧疚?”男人问。
戚澄闷闷“嗯”了一声。
“该愧疚的不是你。”
戚澄看向戚淮州,觉得压在心头的石头掀开一点,但又忍不住迷茫:“是吗?可是是我的……”他对那个素未谋面毫无记忆的母亲一时称呼不出,顿了下才继续道:“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让他在外流落的那么久,而且过的很不好,而我占据了他的位置,锦衣玉食了十几年……你这样说,我知道是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才安慰我。”
戚淮州静静听他说完,而后道:“不是安慰你,只是非要有个人该感到愧疚的话,那应该是戚正平。”
“啊?”
“是他抛下段珩母子,”戚淮州的声音平静而冷峻,“又在段珩母亲去世后,明知自己有个流落在外的儿子,却从未真正派人去寻找。”
戚澄怔住了,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
“戚家要找一个人,从来不是难事。”戚淮州继续道,“如果戚正平真的在意这个儿子,段珩不会在外流落那么久。”
“可是......”戚澄迟疑道,“爸他......”
尽管戚正平不喜欢他,可戚澄还是称呼习惯了。
“他不是你的父亲。”戚淮州打断他,“从法律和血缘上都不是,你不需要为他辩解。”
戚澄抿了抿唇,他也不是帮戚正平辩解,只是一时不知道如何说。
“当年是程雪拿着证据闹上了戚家,他正好在调任的紧要关头,为了息事宁人,才将你认了回来。”
戚淮州说着将人重新抱进怀里:“之后你遭遇了什么也知道。”
戚澄无言,忍不住往戚淮州怀里缩了缩。
他代替段珩被认回戚家,一开始并未如程雪所愿,过上富足的生活。
戚正平从一开始就厌恶他,之后径直将他丢在了一处偏远的别墅眼不见为净。
别墅里只有一名保姆和两个打杂的,人心易变,主人家都不在意,底下人更不上心,加之保姆起了贪念,也就导致戚澄被关在顶层的小阁楼将近一年多,直到遇到戚淮州。
那是戚澄最初记忆的开始,再早之前的,大概是被关的久了,全都忘记了。
大概是提及了不愿回想的过去,戚澄安静了许久。
戚淮州轻柔的拍拍戚澄的背,继续道:“好了,这些都不是让你烦心的事,你不必要去背负那些无关情绪,至于段珩,你要是真的觉得不安,我会给他相应的补偿。”
戚澄“嗯”了一声,将脸埋在戚淮州的颈窝,感受着戚淮州带给他的安全感,片刻后才说。
“哥……我想见他。”
两天后,戚澄病好的七七八八了,段珩被带到了戚宅。
两人在戚澄的书房见面,戚澄原本坐在沙发上,见段珩进来后,有些惊讶起身。
短短几天不见,就连戚澄也发现对方瘦了很多。
段珩嘴角还带着未散的淤青,脸色病态而苍白。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戚澄顿了下,“你先说。”
段珩视线在戚澄身上扫了一遍,之后问:“我听他说你病了,现在身体好了吗?”
“他”自然指戚淮州,戚澄知道两人私底下聊了些什么,但具体不知道,他问戚淮州了,戚淮州没告诉他,不过两人总归没有之前那样针锋相对了,至少段珩提起戚淮州不再是鄙夷不屑,戚淮州今天也大方地放任两人单独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