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识律看了一眼身后的台阶,他没法躲开,只好强撑着将人接住。
整个挂在陈识律肩上,池晃哑着嗓子说:“我生病了。”
不需他说,一碰到他粘黏发烫且绵软无力的身体,陈识律就知道他病了,这不还在发烧。
“感冒了?”
“应该吧。”
陈识律驾着他往屋里挪。
这人还真把自己当病人,一点力都不使,好不容易把他放回床上,陈识律已经气喘吁吁。
“你不是自诩身体强健,从不感冒的,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池晃咽着喉咙,用他那公鸭嗓艰难说道:“就是那天,从你家出来没多久就开始下雨。我太难过了,等回过神已经被大雨浇透了,回家没多久就开始发烧……已经好几天了……”
那天下雨了吗?
陈识律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他提前下班和韩骁约饭都还是晴天,去餐厅路上韩骁被一个奔跑的孩子撞了一身奶茶,之后回他家里洗澡洗衣服就再没出门。加上池晃过来把场面弄得一团混乱,陈识律也没有注意窗外的天气。所以后来下雨了?
他真不该问,但已经问了,池晃那话里话外都好像他是罪魁祸首。
但陈识律拒不认可,生气就去淋雨,多少年没见过这种幼稚鬼。
“这怪谁?”
“怪我自己……”陈识律心说知道就好,就听池晃缓了缓,接茬道,“……自以为是地想给你一个惊喜……”
“……”
陈识律赶紧换话题:“你声音怎么回事?”
“嗓子疼。”
“吃药了吗?”
他看见床头的药盒,拿起来看了看,大都是些中成药。
“吃了,吐了。”
“没有先吃点东西垫垫再吃药?你这些药都挺伤胃。”
“吃了,也吐了。”
陈识律扭头看见地上的披萨盒子,难怪他会吐。
“你还真是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谁感冒发烧还吃这么油腻的东西?”
池晃也皱眉,满脸痛苦:“这种时候就别再说我了吧,光是说话,我喉咙都疼死了。”
“就你这种生活白痴,真不知道这些年都怎么活下来的。”
他只是随口一句吐槽,却正好触及池晃的伤心事,勾得他红了眼睛。想来也是,他一直都是这么稀里糊涂又麻木地活着,哪天就这么死掉也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心疼。
陈识律一看他这委屈巴巴的样子,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宝贝儿,你可别在我面前哭出来。”
池晃闭上眼:“我只是身体很难受,连带心灵也有点脆弱。”
想也知道他这里肯定没有温度计,陈识律手掌放在他额头测温,还是很烫。
感觉到他手掌的凉爽很舒服,池晃顺势蹭了蹭,把他手按在自己脸上降温。
陈识律问他:“饿不饿?”
“没有想吃的,想到食物只想吐。”
“那你也得吃点东西,不然没有力气养病。”说完他很快离开,又很快回来,拎回来一盒白粥和两颗鸡蛋。
鸡蛋池晃咬了一口吐掉了,白粥没滋没味他不爱吃,但至少吞下去没有恶心的感觉。温热的液体淌过肿痛的喉咙,有种被温柔抚摸的舒适感觉。
等他慢腾腾吃完一盒粥,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
陈识律叫他换衣服:“这么严重,我还是带你去医院看看。”
作者有话说:
绿茶池上线(#^.^#)
第41章
末伏的几场大雨洗净了空气,也洗掉了最后的暑气。天空湛蓝高远,阳光清透,风也清凉。车子驶入行道树密集的路段,斑驳光影如同流水般从引擎盖上掠过。
陈识律开车不紧不慢,十分稳当,连本来头晕眼花的池晃都没晕车,实在是意料之外。
还让他没想到的是,陈识律开帕拉梅拉。他以为陈识律低调内敛,却开这种有点张扬的豪华轿跑。
“你车挺好的,这款要一百多万吧。”
“没那么贵,我买的朋友的二手。”
“哦。”
过了一会儿,池晃问:“你很喜欢买二手,我记得你家里好些家具也都是二手中古。”
陈识律从内视镜看了他一眼:“因为这种消费品,一手买完就大幅贬值,二手反而会保值,有的还会增值。”
“原来是这个原因。”
“还能有什么原因?”
“我以为你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
陈识律眉头皱成一团,怀疑池晃这话里有话,指桑骂槐,没有接他茬。
池晃又问:“你不是说有什么误会要跟我谈谈吗?”
陈识律瞥了他一眼:“你话这么多,喉咙不痛了?”
“你要跟我谈,就你说呗,我听着就行。”
“我说你还是消停点,先把感冒养好再说吧。”
到了医院,开了查血和拍胸片。
难怪来势汹汹,比平常严重许多,这并非普通的着凉风寒,而是流感。
好消息是虽然发烧流涕喉咙肿得像鸡嗉子,但只感染了上呼吸道,没有殃及肺部。
也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法,只拿了一些缓解症状的吃药,另外医生就是叮嘱池晃多休息多喝水。
拿完药出来,陈识律没有原路返回。
看着陌生的街景,池晃问:“还要去哪里?”
“去我家,你那地方不见光又不通风,什么都没有,不适合养病。”
池晃抬了抬眉毛:“终于想起来找我,是你家那个男人终于走了?”
“这么多屁话,我看还是送你回去。”
“我是关心你啊。我病得这么厉害,我担心你一个人伺候两个人,忙不过来。”
陈识律的同情和愧疚瞬间消失,要不是看他病成这副鬼样子,他现在就想把人踹下车。但为人的良知只让他要紧牙齿,将车子180度转向,往来时的路开。
刚打了个弯,池晃就去踩他的刹车和抢他的方向盘。
就在大马路上,这很危险,陈识律紧急把车停靠在路边,一把推开池晃:“你找死吗?要找死自己去马路上躺着,别拉上我!”
池晃一语不发,又扑上去扯陈识律的口罩。
这口罩叫他无比烦躁。陈识律原本没戴,一听他是流感,紧急找医生要了一个戴上,气得他体温都高了几度。
口罩终于扯下来,池晃再凑上去,陈识律双手紧紧捂住自己口鼻。
池晃手上没有力气,任凭怎么也无法掰开,气得在陈识律手背啃了两口,终于是被自己狼狈的样子给无语笑了。
见他消停,陈识律没空生气,赶紧戴回口罩,用消毒湿巾擦了手背,拿过酒精喷雾对着池晃一顿喷。
池晃捂着脸躲,气急败坏:“陈识律,你真有病!”
“现在是你有病,还会传染。”
“感冒而已,传给你你也不会死。”
陈识律收好喷雾,重新发动车子:“要是我也跟你一样躺床上起不来,谁来照顾你?”
池晃喉头动了动,又听陈识律说:“况且我下周的工作很重要,没时间感冒。”
池晃很久没有说话,陈识律以为他终于消停了,从内视镜里瞥了他一眼:“胡闹完了?去我家,还是回你自己家,或者你自己打个车?”
“没有闹完。”
陈识律脖子上青筋直跳,但怕池晃又发疯,看见前面路边有个停车位,他干脆把车停了进去,放下手刹:“你继续,闹完再走。”
“你跟那男的睡了?”
“没有。”
“我不信。”
“爱信不信,我有什么理由骗你?”
“你们什么关系?”
“朋友。”
“朋友会穿你衣服?”池晃揪着陈识律的衣服把他拖过来,“你不是没有理由骗我吗?为什么不告诉我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