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逐南换了个姿势,他坐在藤椅上,琥珀色的瞳孔盯着慕然,问他又在莫名其妙的说些什么。
慕然理所当然地回答:“您明明没有见过我的作品,却还是那么相信我的审美,让我自由发挥,这还不好吗?”
“……”
胡搅蛮缠。
傅逐南站起身,缓缓朝门口靠近。
他看见慕然的眼睛亮了亮,类似兴奋的神色。
不害怕吗?
傅逐南眼眸沉沉,恶念深深,任由信息素肆虐。
慕然明显的呆滞住了,他的呼吸变得艰难,双腿隐隐有些发软。
强大的压迫感令他失去了“嗅觉”,他无法闻到傅逐南的信息素,只觉得仿佛有座沉甸甸的山脉,重重压在他的肩背上,让他难以动弹。
又像是毫无征兆出现在面前的猛兽,豁然张开血盆大口,带来蛮横的、可怖的死亡阴影。
傅逐南停在玻璃前,等待他逃走。
可是没有。
慕然后颈的腺体开始发烫发热,本能地想要释放信息素抵抗,却又被脖颈处的抑制环紧紧束缚。
不可以。
慕然咬牙,半步没退,他抬手贴在玻璃上,冰凉的触感令意识更加清晰,他屏住呼吸,小声问:“您不舒服吗?”
傅逐南望着他担忧的神情,觉得有些好笑。
慕然也是Alpha,他不会没感受到信息素中的恶意,可他还是体贴地找好了理由,似乎只要傅逐南说一句难受,他就能包容那些无端的恶意,反过来安慰不舒服的人。
但善意有时候换不来善意,只会得到更加得寸进尺的伤害。
傅逐南毫不留情地戳破:“又笨,又爱撒谎。”
“……那您讨厌我吗?”慕然眨了眨眼睛,语调轻快。
他当然知道自己漏洞百出,只是平时的傅逐南给他留了三分面子,没有直接戳破,现在嘛,易感期嘛……
慕然心态很好,他觉得自己能体谅。
“……”
“您不讨厌我。”
他的眼底带了笑,唇角上扬,狡黠轻快:“我笨,又爱撒谎,可是您还是不讨厌我。”
傅逐南:“胡说。”
“好吧,我胡说。”慕然点点头,又凑近,“您现在有觉得好一点吗?”
傅逐南居高临下的俯视他,能看见粉色的长发在后脑勺扎了个小丸子,还看见了末梢的碎发遮掩下的抑制环。
黑色的颈环与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不知道是怕露馅还是不熟练,他勒得很紧,颈侧的皮肤微微下陷,被勒出se情的凹陷。
这样的脖子,很适合……
适合什么?
傅逐南皱眉,不愉悦的“啧”了声。
慕然的神情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傅逐南并没好转,似乎还变得更不舒服了。
“需要我叫医生来吗?”
Alpha没有回答,他慢慢抬起手,隔着厚厚的玻璃,轻轻点了下慕然的手掌心。
加固的玻璃太厚了,即便视觉上贴合在了一起,温度与触感却难以传递。
可慕然还是感受到了。
酥麻的痒意。
到现在他才发现,傅逐南没有戴手套。
那双手很漂亮,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皮肉紧紧贴着筋络与骨骼,干净利落,没有半点赘余。
大概是因为常年不见光的缘故,傅逐南的双手白皙的过分,在玻璃屋里过分强盛的光亮下,竟然有几分透明的感觉。
青色的血管变得明显,横亘在手背,蜿蜒着,从虎口钻进掌心。
如果、如果真的触碰,会摸到轻微凸起的血管吗?
说不定能感知到微弱的跳动——来源于血液的流动,心脏的鼓动。
慕然有片刻的晃神,他其实见过很多漂亮的人,就连出名的手模模特也见过不少,可没有任何人的一双手能给他这种感觉。
他的注视被引导着,带上旖旎的色彩,意识不自觉地发散,让他想象出很多不正确感知。
譬如,很适合牵手。
也很适合细细描摹,仔细丈量。
“慕然。”
傅逐南的声音很轻很轻,低低哑哑,带着蛊惑的味道:“你在想什么?”
青年白皙的脖颈涨红了,情不自禁地吞咽令喉结止不住地上下滚动。
他的一举一动,悉数落在傅逐南的眼中,他微微笑起来,眼睛下面浅色的痣也跟着动了下。
他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慕然觉得脸皮上好像着了一把火,火燎般的热,“我想,我想您的手……”
一句很简单的话,他说得磕磕巴巴。
“应该很适合牵手。”
“哈。”
傅逐南笑了。
他的手抬起来,小幅度的,在慕然的眼前晃了晃:“你想牵我的手?”
“……”
想和不想?
慕然说不出来。
“慕然。”傅逐南放下了手,他看见慕然的视线跟着下移,慢两拍的,才重新回到他的脸上。
他问:“你要进来试试看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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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然跳脚大叫:他勾引我!这就是赤//裸//裸的勾引!明晃晃的勾引!!
喃喃微笑:那你要不要进来呢?
[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众所周知,勾引只对起意的人有效~
第18章 不舒服,疼
……进去?
傅逐南平静地望着他,仿佛刚刚只是随口一提,完全不在意自己会不会被拒绝。
如果慕然聪明一点,应该干净利落的拒绝。
手腕上扣紧的智能手环又开始震动,心率加快的同时,玻璃墙上的信息素浓度监测表也开始疯狂跳跃。
傅逐南皱眉,盯着玻璃墙那边的慕然。
为什么还不拒绝?
他明明提醒过——伪装成蒋潜的口吻——易感期的Alpha很危险。
还是说,慕然进来之前,护士没有警告他吗?
为什么要犹豫?
……要进来吗?
观察室的警报灯亮起之前,信息素监测表上的数值开始缓慢下跌,傅逐南听见迟疑犹豫的声音:“我可以进来吗?”
胆大包天。
傅逐南扣住监测手环,微笑:“慕然。”
“嗯?”他明明还没得到准许,却已经走到了窄小的门前,握住了冰冷的门把手。
隔离观察室的门似乎外开式的,上锁之后,里面的人无法打开,外面的人拿到权限卡后就能随意进出。
权限卡。
“蒋潜”给过慕然了。
他没说话,慕然有些疑惑,问:“怎么了?”
“……”
傅逐南本来打算向慕然介绍下Alpha是种什么样的存在——崇尚暴力,血腥,残酷。人类文明是束缚在他们脖子上的套索,并不牢固,随时都有挣脱的风险。
但现在,他改变了注意。
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知死活,他没有义务继续提醒。
他不说话,慕然悄悄调高了颈环的抑制等级,确定一丝一毫的信息素都无法泄漏,才下定决心:“我进来了哦。”
“嘀。”
门禁解锁发出很清脆的一声,傅逐南仍旧站在玻璃墙前,目不转睛,仿佛对谁的到来并不感兴趣。
狭小的,仅容单人通过的窄门在慕然身后关闭,傅逐南慢慢转过头,看着他。
或许是玻璃房里漫射的灯光营造的错觉,慕然似乎看见了Alpha眼底闪烁的光芒。
兴奋的,跃跃欲试的,仿佛看见猎物入笼。
慕然不是不害怕。
可是、可是……
他想了想,决定把原因归纳与他的“任务”上。
他已经给出了他所有的条件,但傅逐南看起来好像还是不为所动,所以他只能进一步证明他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