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逐南的鼻尖很轻的耸动了一下,他什么都没闻见。
虚假的Omega合成信息素,或者藏在合成信息素下面的不明显的果香。
什么都没有。
也不对。
他挑起唇角,异常温和:“慕然,过来。”
Alpha局促地抓了下衣角,抬脚朝他走来。
一步,两步……
易感期异常灵敏的嗅觉总算捕捉到细微的味道,不是香水,不是信息素,只是单纯的洗衣粉,也可能是沐浴露遗留的香气。
普通的,丢到人群里没有任何特殊。
“您感觉还好吗?”慕然牢记着赛博老师的教导,在五步之外的范围停下——
据说这是Alpha容忍自己领地被侵占的极限。
傅逐南抬起手臂,给慕然看手臂内侧,静脉血管处密密麻麻的针眼,有些不知道是不是操作失误,泛起一圈骇人的青紫色。
“不太好。”傅逐南声音嘶哑,他有些厌烦,又有些恼怒,却说不清来由。
“不舒服。”
“疼。”
慕然的心跟着重重颤了下。
傅逐南的信息素等级太高了,与之对应的是强化到极致的五感,或许连痛觉也比寻常人更敏锐。
可Alpha普遍都耐痛——疼痛与他们而言,更像兴奋剂,直接作用于神经的那种。
就连慕然这个不太像Alpha的Alpha也不例外。
颈环勒得太紧,压迫着气管,带来近乎窒息的痛楚,他不得不很努力的呼吸,才能勉强维持住身体机能的需要。
信息素——属于傅逐南的信息素,随着气流,进入他的肺部,又被血液带着,流淌了全身。
令他眩晕。
不适撩拨着神经,没让他生出退意,反而迷蒙的,又往前走了半步。
如果傅逐南感到疼,那说明这次易感期,真的为他带来了……极其强烈的痛楚。
“怎么没有给你上药?”慕然说,“青了这么大一块。”
不是说明溪居的服务很好吗?
傅逐南这样的身份,还有人敢怠慢吗?
“没有人愿意做这种事。”傅逐南放下手,轻飘飘地说,“他们很害怕。”
他转过身,朝屋内走去。
观察室很大,各种家具一应俱全,傅逐南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下,回头看慕然:“你不害怕吗?”
“不怕”两个字在口腔里转了一圈,又慢吞吞的压下。
至少今天,他不想做个容易被拆穿的骗子:“害怕。”
傅逐南很轻的笑了下。
比慕然过去看到的每个笑都更真实,仿佛发自内心。
他的情绪也跟着扬起来,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
傅逐南问:“那为什么进来?”
他看见慕然的视线又一次移动着,落在了他的手上。
“我想要……试试。”
牵手。
“……”
傅逐南望着他,慢慢地,摊开手:“你后悔了吗?”
为什么还不过来?
慕然听见了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他被引诱着,一步步走近。
高等级的Alpha信息素想沉重的山,牢牢的压在双肩、心口,让每一步都变得艰难。
傅逐南把他的艰难看见眼里,他既不收敛,也不劝阻,恶劣的,愉悦的,欣赏慕然隐忍的神情。
那么难受。
还要靠近。
是为了他,还是为了……
联姻?
傅逐南的唇角慢慢拉得平直,冷冷注视着他的靠近。
慕然走进了,低头看他:“你为什么不高兴?”
傅逐南抬头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这个距离有些过分的近了,近到傅逐南能看清粉色眼睛里的自己。
平静的,瞧不出任何情绪。
傅逐南:“为什么这么问?”
“啊……”慕然被问到了,他只是出于直觉——
直觉感受到了傅逐南的不悦,不明显,但的确真切的存在。
易感期中的Alpha会有情绪波动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吗?
当然不是,更何况还有另外一个Alpha的靠近。
慕然对自己的信息素还不太熟悉,他不确定在极度压抑的情况下,自己的信息素有没有本能的反抗。
“是我让你不舒服了吗?”
傅逐南眼睫轻颤,搭在膝上的食指也跟着慢慢的,颤了一下。
他说:“我没有闻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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喃喃:我提醒过哦,所以你权责
然然(欲言又止):……那你到底想不想我进来吗?
喃喃:……
喃喃:不告诉你
[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给预收换了个新封面,帅帅的[红心][红心][害羞]
第19章 下海画师
傅逐南没有闻到信息素的味道。
Alpha的信息素被颈环控制着没有半点泄漏,那么……Omega的合成信息素呢?
慕然来不是为了“抚慰”他的吗?
“抱歉。”慕然嗫嚅着,低低道歉,“我、我不能在这种时候释放信息素。”
Alpha的易感期受到Omega的信息素刺激,有小概率会产生“信息素融合”,导致Alpha对Omega的信息素产生依赖,甚至上瘾。
可慕然不是Omega,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用合成香水诱导傅逐南信息素上瘾——
他只是想骗个婚,没想把人弄出毛病。
那太坏了。
他心虚地环顾四周,问:“这里有药箱吗?我给你上药吧?”
傅逐南沉默了两秒,放过了他,指了下药箱的位置。
“下次让他们小心一点。”
棉签吸满了药液,轻轻点在皮肤上,激起细微的凉意,傅逐南垂眸,看见微微晃动的粉色头发。
慕然的一只手虚虚搭在他的手上,像是想要抓紧,避免上药的刺激性带来挣脱,但又顾忌着,没有真的握住。
傅逐南想,他总会在某些和奇怪的角落里体贴,比如那天海滩边里没有出口的邀请,比如此刻的小心试探,只要察觉到半点不悦,就会立刻撤离。
若有似无的触碰,轻飘飘的捉摸不透。
勾引。
傅逐南顶了顶口腔里的犬齿,握住了搭在他手心里的手。
因为刚刚消过毒的缘故,慕然的手偏凉,握在手心里……很舒服。
傅逐南微微眯起眼睛,喟叹被他压在舌尖,不愿意透露,手指却更诚实,不轻不重地摩挲过慕然的虎口,又揉了揉他中指上微微凸起的茧。
“这个,是为什么?”傅逐南的声音又低又沉,他垂下了脑袋,另一只手抵在慕然的额头上,让他脑袋稍稍后仰,好方便看得更清楚。
是很常见的,用笔过多磨出来的茧。
“画画。”慕然望着傅逐南,轻轻地说,“其实我画的挺好看的,也蛮值钱的,傅先生能不能当一回我的模特?”
“嗯?”
傅逐南手上的力道轻了点,他拨开慕然额前的柔软的碎发,将那双有着淡淡雾气的眼睛彻底解放出来。
他看着慕然努力做出真诚的神情,眼底却闪烁着狡黠的光。
“就是人体模特——您真的很适合,不,不能这么形容。”
这种时候,他好像格外会巧言令色:“傅先生,如果不能给您画一幅画,会是我一辈子的遗憾……真的。”
“我保证。”
再三强调,为了他那岌岌可危的信用值。
傅逐南没有答应,但也没拒绝,他松开手,又重新掌住了慕然的后颈。
腺体藏在最基础的信息素抑制颈环下,不明显,但仔细描摹,还是能感受带细微的弧度。
手掌心的热度一路从后颈烧到了脸侧,慕然想躲,却又在Alpha一个淡漠的眼神里僵住。
“好啊。”傅逐南一边隔着颈环揉着慕然的腺体,一边捏着他的手指,仔细丈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