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不宜飞行(42)

2025-12-12 评论

  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安奇顶着好几次和池却差不多的成绩回家被她爸爸妈妈骂,一月的英语春考,安奇的分数比池却还要低五分。

  出成绩那天,她和他们待在一起查分数,池却在手机上给齐柏宜发了分数的短讯息,然后大家一起有些沉默了,都看向她。

  安奇也安静了一会儿,最后说:“没事啊,也有一百出头的分呢,比我想象得要好了。”

  只是据程昇后来说,她最后回家还是哭了,齐柏宜听完也有点迷茫,只能说:“没事,六月份好好考。”

  程昇听了立刻在手机上打了一段文字,发给安奇以后就把手机收起来了,嘴里嘟哝说:“我不能打扰她学习了,她跟我说她的物理倒二题现在有时候还做不出来。”

  齐柏宜在程昇旁边,把自己手机拿出来,点开和池却的短讯聊天框,停留在齐柏宜询问池却的英语分数界面。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和池却的关系好像还不如其他人了。他从程昇和安奇那边纷纷了解到池却的近况,但是池却不会主动再给他发什么消息。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齐柏宜把短讯记录往上翻,池却上一次主动联系他,是问他要不要吃肯德基的蛋挞。

  并有一句附加:“我拿到了蛋挞的优惠券。”

  但当时齐柏宜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又想装作没有事情发生,很逃避地给他回:“不用啦,我今天回家很晚了,你不用等我。”

  池却给他回:“好。”然后从那天开始,齐柏宜再路过五楼,池却没有再突然把门打开过。

  池却这个人就是这样。

  齐柏宜很懊恼,但又不知道怎么办地把手机按灭,池却这个人就是这样,嘴上说着好,其实这个不好,那个也不好。

  高三下半学期的寒假就只放一个周,期间还要算上过年,从除夕开始。

  放假前两天,齐柏宜突然接到了季韶的电话,他的妈妈用很轻快的语气说,齐向原新电影的拍摄进度很顺利,整个剧组放三天假,让工作人员和演员回家过春节。

  季韶说:“小宝,想不想爸爸妈妈回家陪你过春节。”

  齐柏宜处在青春叛逆时期,听不了这么肉麻的话,说:“您可别这样,想想想,我想。”

  季韶又说:“好!那你都这样说了,这次妈妈就陪你到高考结束吧!”

  等到几个小时以后齐柏宜接到季韶的电话,齐柏宜才知道,他妈其实根本早就想好了,问齐柏宜想不想也只是一个过程,季韶在电话里,伴着空港广播跟齐柏宜说,今晚回家,有妈妈做的爱心宵夜。

  最后还说:“你下楼给小池也送一点,对了,你们关系还好吧?”

 

 

第37章 新年快乐

  一直到除夕那天、一直到在机场接到了季韶和齐向原,齐柏宜都还一直在思考那个他敷衍过去的问题。

  现在连话都不怎么说了,关系自然算不上好,但齐柏宜更忌讳说“不好”。

  季韶把头发全部盘了上去,露出清爽的耳垂和脖颈,下了飞机后又觉得冷,齐向原便把他脖间的围巾摘下来给她戴。

  她一见齐柏宜就展开双臂去抱他,齐柏宜身子都僵了。季韶说:“小宝,你没刮胡子。”

  “我都长胡子了你还叫我小宝,不像话。”齐柏宜说,但他也不敢到抗议的程度,帮她把手上从拍摄地买回来的特产接过来拿住了。

  季韶像刚搬到这里来的时候一样,从一楼开始,每家每户都敲开门发了特产。其中一户奶奶把门打开,屋子里烧糖醋鱼的味道立刻漫了出来。她喊老伴接过了特产,转身从屋里拿出了一个红包。

  她要递给齐柏宜,齐柏宜一下就把口袋捂住了。

  季韶也吓了一跳,奶奶眯着眼睛笑,说:“一点点心意,不多好伐,高考顺利。”

  说完,她手指动了一下,一封红包变成两个,对齐柏宜道:“还有那个六楼的小帅哥,我不太熟的,他的你帮我一起给他吧,两个人都要加油。”

  于是齐柏宜敲开池却家的门,拿着季韶给的特产的包装袋和一封红包,把来开门的池樱也吓了一跳。

  池樱看到齐柏宜的脸,就不免想起来那几张机票。但她毕竟这个年龄了,也没什么好和齐柏宜一个学生计较的,就不冷不热地道了谢,没接那封红包,转头喊了池却的名字,说:“找你的。”

  池却的声音远远地应了,从房间里出来,池樱让开一点,便发生了一场对视。

  池却的动作一下变得有些迟缓,走到齐柏宜面前,手无意识地抓住了门把手,问他有什么事。

  齐柏宜发现了,池却真的和池樱在某些方面有点像,比如有些时候说话的语气,和把控得很好的与人之间的距离。既能让人感受到明显的疏离,又让人不知道说他们什么好,要计较,只能想到性格原因怪不了其他。

  心脏的感受并不好,齐柏宜把手上的红包递出去,说是楼下的奶奶给的。

  “我也有,”齐柏宜对他很淡地笑了一下,“我们一人一个。”

  大约也是想拒绝的,但拒绝齐柏宜没什么用,池却把红包拿过来,简短地说:“谢谢。”

  池樱在屋内翻找了一阵,便也拿出一盒礼饼,用红色的包装纸装着,拿给齐柏宜,“拿回去和爸爸妈妈一起吃。”

  门关上,池樱又回厨房准备年夜饭要用的食材,池却重新缩回自己的房间,整个家没有一点要过节的气氛,偏偏池樱今天还穿了一身红色的长大衣。

  池却身上的衣服也是新的,散发着洗衣凝珠爆炸的香气。池却觉得味道有些太浓烈,把齐柏宜送他的玫瑰花味雪花膏拿出来,抹了一点在手掌中间,体温很快捂热了膏体。

  他坐了一会儿,越来越想到齐柏宜适才敲门时候的表情。

  齐柏宜是不大会隐藏什么情绪的,不过往往也不会出现负面的情绪,所以池却能感觉到很清楚,齐柏宜大约是真的讨厌他,下定决心要远离他,才会不尴不尬地对他说话。

  可是那有什么办法。池却觉得,齐柏宜既要当他的美梦,又要每天孜孜不倦地以他所期待的、所有人所期待的样子鲜活地存在,当所有人眼里摇一下就会快乐地在水晶球里淋满雪花的小型雕塑,那是很累的事情。

  池却想着,算了,齐柏宜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齐柏宜当然可以讨厌世界里的任何一个人。

  齐柏宜回到家,便被齐向原压着在书房里坐下来,桌上铺着几张红纸,还有砚台、镇纸,和一截墨条。

  齐柏宜写了三五个福字,齐向原都不是很满意,写到后来他都有点想跑了,找的借口居然是他要去写寒假卷子,季韶说:“今天可以不写卷子,放松一天。”说得好像写福有多放松一样。

  齐柏宜写字的时候,齐向原和他说到新电影的拍摄进度,说是目前一切顺利,搭档的两个演员在拍他的电影前就已经拿过很多奖杯。

  他说,一年前,他都是一个只能请得起新人演员的小导演,现在也会有很出名的经纪公司主动联系他,想要看他的本子。

  这次用出名的演员,有人在网上推断,齐向原也是个有名气了就翘尾巴的导演,新电影,转头就抛弃了新人演员,选择和名声捆绑,分流量的一杯羹。

  有人便反驳道:“新人演员两个太容易看对眼了,到后面光谈恋爱不拍戏啊。《心头肉》那两位难道不是一个很典型的反面教材吗?”

  齐向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这条评论,只是齐柏宜突然想到那部同性电影,问齐向原:“爸,你为什么要拍同性电影啊?”

  齐向原在很多采访上都说过,又给齐柏宜重复了一遍,道:“是一种影响逐渐扩大的社会现象,能反应部分社会问题和社会矛盾冲突。”

  “哦,”齐柏宜点点头,又问,“什么矛盾?什么冲突?什么问题?”

  齐向原把烟盒摸出来,回答道:“涉及自由平等,涉及少数和多数。”

  齐柏宜直接把他的烟盒抢了过来,不让他抽,说:“那您是同性关系的支持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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