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性恋(41)

2025-12-17 评论

  可有一道题,偏难的语法填空,他问完后,全班都没人想回答,除了程袤川。

  程袤川那么高,坐直身体再加举手,存在感无比明显,想装没看见都不行。

  栗予只得像购入一件价格大涨但不得不买的生活必需品般,不情不愿点了他。

  还好,程袤川回答得很老实,也没看栗予,专心朗读题干。

  大概因为不常张嘴,程袤川的发音有些生硬,但答案无可指摘。

  这题结束,栗予大松了口气,心有余悸,隐蔽地递过去一眼。

  谁知,程袤川仿佛专程等着那儿一般,目光立刻将他捕捉。

  实现对上,栗予仿佛能听见蒸汽扑出来的声音,脸上又开始发热。

  然而程袤川的眼睛里,没有抓住他偷看的促狭,只是很柔软地注视着。

  片刻,只见程袤川的头颅轻轻一偏,像是个特意做给他看的动作,耳垂上,什么东西璀璨地一闪而过。

  因为太过熟悉,栗予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有七个耳洞,日常需要频繁的清洁消炎,所以经常随手更换款式。

  那么多刺穿中,只有左耳垂上的那枚耳钉几乎没变过,银色的土星,中间嵌着枚水色小钻,简洁又耐看。去年他不小心弄丢其中一个,又跑去买了对新的。

  现在,一只一模一样的,正在程袤川的耳垂上闪烁。

 

 

第32章 男人善变

  栗予背着双肩包,从朋友的车上下来时,一眼就看见了停车场另一端的那个出挑的身影。

  他知道,美好的一日徒步还没开始就被毁了。

  “这边。”程袤川看起来若无其事,坦荡地向他们扬手。

  上次音乐节,栗予通过叶霏雨认识了张蔚,但后续并没有再和他有往来。

  前几天,张蔚突然找上他们,主动问两人想不想出来,他最近刷到一条还不错的新手徒步线路,打算多喊几个人玩。

  连日来栗予都在对着电脑熬夜,收到消息时,刚巧本学期最后一个作业收尾。

  他查了查这条线,是丛林之间的栈道,地势基本平缓,一路还可以溯溪,好走又有趣。

  入夏后天气闷热,城市里没有一丝风,栗予没多想,便和叶霏雨一块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现在栗予算是知道,这又是程袤川的诡计。

  和程袤川的事,连叶霏雨都不知道,不必说其余的泛泛之交。栗予不想让旁人察觉异常,只好装出笑容满面的样子,和他们一起跟程袤川打招呼。

  他的衣裤鞋都是以干净简单的白色调为主,在茂密深绿的树丛间十分亮眼,拍照也上镜。

  好巧不巧,程袤川穿了黑色的冲锋衣和运动裤。

  但衣服这种事也不好说是不是故意,栗予闷闷不乐地坠在队伍最末尾,边拨弄头发,好把耳钉遮挡得更严实一些。

  那天下课之后,他回到家,被气得立刻就想摘下耳钉。可这款耳钉他已经戴了有四年,感情深厚,而特意换掉又会显得很在意,正中程袤川的下怀。有关程袤川的事,栗予一想就头痛,思来想去,他趴在床上睡着了。

  溪水淙淙,阳光透下来,树叶仿佛发着光一般。

  空气清凉而湿润,栗予深深吸气,用其他人听不到的声音,对身后说:“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了。”

  “什么?”程袤川两大步迈上前,和他比肩,弯下腰,把耳朵凑近他的嘴唇,“抱歉,水声太吵了,我没有听清。”

  熟悉而辛辣的香水味涌入鼻腔。

  栗予自觉,他和程袤川的身高差不算太过分,仅仅十五公分而已。可程袤川向他倾身的动作却非常夸张,仿佛他是什么小矮人,光把耳朵挨上来还不够,漆黑的眼睛也斜向他,牢牢锁住他的嘴唇。

  不同于栗予皮肤白皙、发丝浅棕,全身上下哪里的颜色都很淡,程袤川的眉眼发色都是浓黑的,配合他俊美深刻得不似亚洲人的五官,凑到面前时冲击力十足。

  水蓝色小钻在栗予眼前摇动,这颜色一点都不适合程袤川,闪亮亮的光彩直晃得他心烦意乱。

  不安地习惯性舔了舔嘴唇,他看见程袤川的目光变深了,狭长而残忍的眼睛目的性很强,像是某种猎食动物,过分侵略地在栗予露出的一点口腔黏膜上巡梭,仿佛那水红柔嫩的地方不是嘴唇而是别的什么。

  根本不记得自己要说的话了,栗予一阵心慌,快步和他拉开距离,跑去了朋友身边。

  这条路线宠物友好,他们碰上不少小狗,还有野生火鸡和吸蜜鹦鹉。

  时近正午,太阳渐渐毒辣起来。

  一路走走拍拍,他们中途还下水玩了一阵,这会儿刚走完大半。

  突然,程袤川说:“我需要休息一下。”

  张蔚有些奇怪,这种缓得像是平路的小坡,怎么也不该能累到程袤川。

  他看了眼表:“我下午学校还有节课,有点儿来不及了。”

  程袤川坚持:“那我们分两路,有事就先走。”

  几人互相商量,栗予和叶霏雨也低声对话了几句。

  线路本身不长,他们都倾向于尽快走完,再去附近的唐人街一块吃饭。

  最后留下的,只有程袤川和栗予两个。

  注视着前面一行人慢慢走远,直到脚步声也不能听见,程袤川转过头,问栗予:“吃早饭了吗?”

  栗予白着脸,发际那一圈细碎的小绒毛被汗打湿,“吃了。”

  “吃的什么?”

  “抹茶拿铁。”

  这也叫吃,程袤川没话说了,从包里翻出根蛋白棒,递过去。

  没有和他犟,栗予接过拆开。

  他是低血糖了,几分钟前还好好的,突然就开始心慌手抖,又冷又饿。

  程袤川一路都在后面看着,敏锐地注意到他脸色不大对,出的汗把头发都打湿,便立刻叫停。

  蛋白棒味道不怎么好,饱腹感也强,栗予嚼了两口就吃不下了,蜷起腿,小小一团缩在路边的石凳上,一副快要关机的呆样子。

  程袤川皱起眉,抓着栗予的手腕,把蛋白棒怼到他嘴边,“吃,别不动。”

  栗予机械地啃了一口,但还是不喜欢,咬一口嚼三十下。

  程袤川站在对面,默不作声地数他嘴巴动的次数。

  胃里有了东西,身体回温,栗予的脸色好了些,咬着头绳,把汗湿的发尾拢成一束。

  发绳是纯黑的,他身上没有那么冷硬的颜色,衬得嘴唇饱满粉红,牙齿雪白。

  湿漉漉的发梢被挽了起来,汗水洇湿的皮肤泛着珍珠般的细微光泽。

  程袤川压着语气,问:“既然难受,为什么不说。”

  如果不是他及时发现,栗予似乎根本不打算说。他总是这样,比起麻烦别人,更擅长自己忍受。

  浑身不再冷冰冰又晕乎乎,栗予灌下大半杯水,舒了口气,把还剩半截的蛋白棒收进衣袋,认真和程袤川说:“谢谢。”

  他忘了带吃的,多亏程袤川记得。

  程袤川充耳不闻,直接把手伸进他的衣兜,抓出那根蛋白棒,又塞到栗予面前,“吃完。”

  栗予看着那根蛋白棒,没有接过。

  程袤川又问,“难受为什么不说。”

  栗予解释:“我是觉得还能再坚持一会儿,又不会真晕,而且再走半小时就到出口了。”

  程袤川带着刺似的,“想坐救护车我现在就能帮你叫一辆,不用再等半小时。”

  栗予说不过他,脸颊微不可查地被气红了。

  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还算有数,是最近几次情绪大起大落,感冒又刚刚痊愈,加上期末太忙没能好好吃饭,今天才会体力不支。

  想来想去,栗予说:“也不看看是谁的错。”

  程袤川耳朵一动,不可思议,“你自己不吃早饭,怪我?”

  栗予:“我没说是你。”

  程袤川嗤道:“这儿就我和你,那你是和谁说话?”

  栗予抬起脸,对着头顶在树梢上啾鸣的鹦鹉,说:“闭嘴。”

  “吃了。”程袤川又把蛋白棒怼过去。

  “我吃饱了。”栗予保持抬头望天的姿势,不想看到程袤川一眼。昨天还伏低做小,今天就敢骂他了,真是善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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