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温度在彼此之间传递,郑沅被掐着腰按进沙发时还是抱着郑家灿不松手,手指抓散了他的睡袍。
“不想吃?”郑家灿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情欲。
郑沅沙软的尾音带着餍足,宛如刚啜饮过鲜血的幼兽:“要你喂。”
郑家灿吻在郑沅湿红的眼尾,停下来的几秒,似乎在衡量这个邀请。
郑沅仰脸贴向郑家灿的鼻尖、下巴,抬腰蹭他的胯:“你不是还有东西要教我吗?”
郑家灿喉间溢出低笑,呼吸顺着耳际一路滑向了心口一般,郑沅下意识手指蜷缩,接着就被郑家灿双臂托着大腿抱了起来。
郑沅也不怕路上摔跤、绊倒,低头痴缠地吻着抱着自己走路的郑家灿,湿润的目光和唇舌全都情浓欲热,就像昨晚一样。但郑沅比昨晚更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当喘息被堵在厮磨的唇齿间,疼痛混着酥麻窜上脊椎,紧紧纠缠在一起两具身体就像是在欲念与掌控的博弈中彼此撕扯,郑沅难以自控地哭喘、挣扎。
明明是郑沅主动的、自找的,但是在越来越难在这种失去自我的窒息之中,郑沅又怕得抽泣,急切地看向郑家灿,伴随身体愈深地交合,彼此的呼吸和目光都在靠近,暴露出他眼底的不安和自私。
他在确定对方是否和自己一样,尝到了这被欲望和爱意烧灼的滋味,也深陷在这危险又甜蜜的漩涡,永远不清醒。
就像条艳丽的毒蛇,想用柔软鳞片缠住猎物的心脏。郑沅想要的是郑家灿也和自己一样,沉沦、堕落。让郑家灿知道他就是再也无法回头。
暮色渐沉时,丁叔端着药膏站在虚掩的门外。
透过门缝,郑沅站在房间里发呆,面前是郑家灿这几年送给他的一些礼物,写作业的钢笔,玩的游戏机和Technic超跑模型,收藏的金苹果,还有专业的气象无人机Parrot ANAFI USA……
这些以前都规规整整摆放在郑沅房间里的东西此刻都被胡乱堆在地上。
“Chris……”
郑沅转过身:“丁叔,什么事?”
郑沅看上去和平时一样,丁叔也尽量神态如常地问他在做什么,自己来帮他。
“没什么。我本来想把这些都搬到楼上,但把他房间弄得太乱了他应该会不高兴。还是都放在我这里吧。”
丁叔表情出现裂痕,欲言又止。
看看一天之内憔悴了许些的丁叔,郑沅主动安慰人:“丁叔呀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幼稚也不会再任性。我不会影响到郑家灿的完美人生,我会让人知道我们很般配。”
丁叔哭笑不得:“你知我担心的不仅仅是郑生。”
“我知我知啦。不用为我担心。”郑沅认真说,“你看以后不会有女主人住进来,这里我说了算,我给您养老。”
丁叔一脸无可奈何,把药膏都拿给郑沅。
郑沅低头研究:“这是什么?”
丁叔说,是郑家灿让人送来的,因为郑沅下午有些低烧。
一本正经的郑沅神情微微僵硬,“哦”一声,又不自在地咳一声:“他还没开完会吗?”
“是啊。”郑沅有过乱吃药的前科,丁叔忍不住提醒他,这些药有些是吃的,有些是擦的,郑沅一定要仔细看说明,不能多吃错吃……
连忙把丁叔打发走,郑沅把这堆药扔在桌上,先将自己摆出来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然后郑沅溜达出房门,去花园和果园转了一圈,找到马修,让马修有空的时候教自己用枪。
“我知道你有枪。”
马修没承认,只说帮他找靶场。
郑沅却不要广华街那些软绵绵的气枪,说:“你教我用你的枪,然后给我搞一把真枪来。”
“……我办不到。” 马修为难地说。
郑沅一脸不相信:“你怕我乱来是吗?”
马修更为难。他确实是怕郑沅乱来,倒不是怕郑沅对自己的老板不利,而是担心郑沅去枪毙老板身边的其他人。
郑家灿刚刚走出书房就听到郑沅在他开会期间的所作所为。
郑沅今天睡过了几乎整个白天,家里气氛也一直诡异安静。不过这种安静只持续到郑沅睡醒了下楼。
郑沅先去厨房填饱了肚子,又兴致勃勃地跟着学煲汤;然后回他房间和工人一起搬东西,最后却只拿了睡衣到楼上。瞎忙一通后,连外面值班的保镖也没被郑沅放过。
郑家灿找到人的时候,一会要当“贤内助”,一会又要当打手的郑沅正安静坐在书桌前,带着耳机写功课。
等郑沅把作业发到老师邮箱,郑家灿放下手上在看的月刊,摸了摸他发烫的额头。
“药呢?”
郑沅拉开抽屉,露出包装都还没打开过的新药。
郑家灿一一看了药剂上的说明,眉心微蹙,选了其中的一种药给郑沅吃。
郑沅懒洋洋地靠在郑家灿的腰上,连眼皮都懒得抬,张嘴就要接过他递来的药片。
瞧着他这副娇懒的样子,郑家灿却没急着递药,反而把手收了回来,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戏谑:“你是选吃退烧药,还是避孕药?”
郑沅的脑袋还昏昏沉沉的,听到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嘟囔:“都吃。”
郑家灿的声音依旧冷静说:“不行。一起吃会有副作用。”
郑沅不信邪,拿起药物说明书,仔仔细细地阅读起来。全都看完后,他认命地选了避孕药。
虽然他从未去医院做过系统的检查,也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男生,但经历过昨夜那场欲生欲死的缠绵后,再看到听到“怀孕”这种词,就觉得小腹发紧,仿佛有冰锥沿着尾椎攀上来。
更何况,郑家灿一开始拿在手里的药片,就是他最后选的那一种。
那他为什么还要多此一问?
郑沅一边吞下药片,一边忍不住怀疑,就算自己选择了退烧药,郑家灿肯定也会想方设法地让自己吃下另一种。——比起一个脑袋烧坏掉的傻子,一个怀孕的男人显然更让人害怕。
这么想着,他就着水将药片咽下,然后一口咬在了郑家灿的手腕上。
郑家灿手上的水杯纹丝不动,只是眉梢轻轻一扬,垂下眼眸,看着像小狗磨牙一样啃咬自己的郑沅。
郑沅松开嘴,留下了一排整齐的牙印,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软绵绵地靠回郑家灿的腰上。
郑家灿说:“去床上。”
郑沅听话地躺在床上,见郑家灿拿着一支软膏在仔细端详,他立刻并紧双腿,警惕地问道:“这是做什么?”
“凝胶。消炎的,应该能帮你退烧。”
郑沅立刻拒绝,语气里带着几分赌气:“我不要。”
郑家灿试图安抚他:“不会痛。”
郑沅耍赖道:“不想用。让我傻掉好了。”
郑家灿看眼郑沅,就知道他在别扭什么,在他身边坐下,目光淡淡地和不满的郑沅对视:“行,反正已经够傻了,再傻一点也无所谓。”
郑沅冷笑。
郑家灿真的不再强迫他用药,转而问道:“突然让马修教你打枪做什么?”
郑沅含糊其辞地回答:“没什么,我想学。”
郑家灿却一清二楚,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锐利:“你要为了我去杀人然后坐牢吗?”
“我还没真的傻掉。” 郑沅喃喃说,“我只是恨害你的人。”
无论是当年郑家灿入狱,还是今年的这场车祸,郑沅一直耿耿于怀,或者说,从未真正释怀。
爱使傻瓜盲目,也让圣人低头。
郑家灿看着脸颊通红的郑沅,目光复杂,难得地露出一抹带着张狂意味的笑容:“别怕了,以后没人害得了我。”
郑沅说:“最好了,但是我还是想保护,就像你保护我。”
郑家灿笑了笑,语气并不似说笑:“那你别忘了昨晚答应我的事,不要好奇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