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暖年(76)

2025-12-17 评论

  对于郑沅的指责,郑家灿仿佛没有听见。

  他的冷淡让郑沅的怒火更甚,他钻过郑家灿的身旁,快步走上几阶楼梯,转身拦在他的面前,打破了两人之间这些天以来的沉默和距离,眼神直直地盯着郑家灿:“荣太留给我的东西,还给我。”

  郑家灿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抬起手解开袖扣,淡淡地说:“知道是什么吗?就敢伸手要。”

  “我不管,就是我的,给我。”

  “自己去银行取。”

  这只有冰冷理性的模样让郑沅忍不住发抖,就像是回到了踮脚亲吻巨人的小时候。

  但郑沅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少年,他没有像以前因为郑家灿的漠然就气急败坏,只是神情冷淡说:“你不想给我,我也不要,我现在就回南京。”

  像是被他缠得耐心即将售罄,郑家灿的眸色微微一沉,踩上台阶,高大的身影瞬间逼近郑沅,处于高位的郑沅下意识后退。随着高度差的微妙逆转,郑家灿的身影如黑潮漫过郑沅,将他困在栏杆和双臂之间,高度差让他的呼吸刚好掠过郑沅垂落的睫毛。

  郑家灿看着他,声音低沉而冷冽:“几点的飞机?”

  郑沅冷冷说:“晚上八点我就走。”

  郑家灿目光紧紧锁住他:“不是上午的机票吗?”

  郑沅的呼吸一滞,郑家灿果然什么都知道。

  不仅是错过头的机票,还有郑沅所有的挣扎。他都知道,他一直都知道郑沅逃不开。

  “你什么都一清二楚,还是扔下我不管……”所有的伪装和克制,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郑沅剧烈起伏的胸口,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嘲,“所以去年为什么要来跟着我?”

  郑家灿脸上表情凝滞。

  “你怕我死在外面?怕我和人乱搞?”郑沅忽然嗤笑出声,强忍着哽咽,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最后一句,“还是你想我了?那又怎样?我不会原谅你!”

  郑沅恼恨的目光骤然凝固,刺痛和炽热来得猝不及防,火热的唇舌顺着张开的嘴唇长驱直入。郑沅越是抗拒越深入,呼吸纠缠出浓稠的情欲漩涡。

  “……我恨你,我要一直恨你。”咒骂和呜咽被堵在交缠的唇舌,化作破碎的喘息。那带着近乎失控力道的吻,仿佛是那些被理性囚禁的欲望化作啃咬的力度,要把郑沅拆骨入腹。

  郑沅手指紧紧抓住郑家灿的衣襟,指尖微微发白,身体却在他的怀抱中逐渐升温,滚烫如烙。

  郑沅猛然惊觉,自己竟退回了三年前的位置——就是在这里,他被郑家灿掐着腰按在墙上亲吻。

  如今,一切仿佛重演。在口是心非的责问之后,四百多天的分离与怨恨被一并烧尽,他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又像是重获新生般,紧紧拥抱着郑家灿,仰起头,贪婪地吞咽着对方倾注而来的所有爱欲。

  当记忆的冰棱在炽热中碎裂,在蝉鸣中,郑沅看到窗外还明晃晃的盛夏,深吸一口气,长话短说,“荣太去世后,我趁虚而入,又和你哥在一起了。虽然复合了,但只是暂时的,很快就又分手了。这次是真的,彻底玩完了。”

  郑家凯抬手打断了郑沅,满脸写着不信任。

  尽管郑沅的讲述含糊其辞又遮遮掩掩,郑家凯还是越听越不对劲。这和他一开始信誓旦旦地说,他和大哥之间只是金钱交易,完全是两码事!

  听到这里,连妈咪都已经认可了郑沅和大哥的关系。妈咪不仅为郑沅安排好了后路,甚至把传家宝翡翠都留给了他。

  ——荣书灵的遗嘱里,她未捐赠的珠宝都留给了小儿子郑家凯,唯独“帕瞰之翠”中那块价值连城的平安扣,单独留给了郑沅。

  当初郑家凯还以为,直接给郑沅股份或现金会被传媒盯梢,才只为郑沅留了一块首饰,避免把他推到风口浪尖。那时郑家凯还教郑沅,可以拿着平安扣找大哥换钱。

  现在回想起来,郑家凯才恍然大悟,平安扣的意义从未改变,那就是妈咪留给这位郑家未过门的契仔媳妇的信物。

  可即便如此,郑沅依然嘴硬,坚称自己与大哥之间感情脆弱。还说什么很快就要分手了。

  他可是记得,在妈咪去世的那一年,他放暑假,郑沅放寒假,就遇上了疫情,大哥让他们gap了一年。期间郑沅可是留在香港,留在这里!

  如果大哥订婚、结婚是变故,那也是一年后的事,说明至少有一年多的时间,他俩还是好着的。

  就这样,郑沅怎么敢说“很快就分手了”?

  再听下去,郑家凯几乎可以预见,接下来的故事郑沅又要开始胡编乱造了。

  他究竟不敢留下来面对什么?

  郑沅看着郑家凯,问:“提起荣太让你心情不好吗?”

  “是啊。”

  郑沅目光带起歉意。

  郑家凯说:“拿到妈咪留给你的东西了吗?”

  郑沅点头。

  郑家凯更不解:“平安扣的意义你都get唔到?”

  郑沅知道,当初才会喜滋滋地收下。

  但是就算收下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在天堂的荣书灵又管不了郑家灿要娶谁。

  郑沅说:“我可以还给你们。”

  “我唔要哦。”郑家凯阴阳怪气说,“我冇教过你?唔钟意就找哥哥出钱来买。有本事就去呀。”

  郑沅捏了捏指节,又看监视器里的郑糕糕。——郑糕糕已经醒了,小手抓着玩偶,乌溜溜的双眼盯着天花板。

  “家凯少爷,饮碗杨枝甘露先?”丁叔的声音适时在门外响起。

  “饮乜鬼!”心情烦躁的郑家凯冲郑沅小声骂了一句,猛地站起身,就要冲去婴儿房抱郑糕糕。

  郑沅一把拉住他,说:“让他自己玩一会。他注意力很专注,不要打扰他。”

  发呆也算?

  看着监视器里圆润粉嫩、不哭不闹的郑糕糕,像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

  郑家凯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总觉得有什么就在眼前的重要线索,但自己始终没有抓住。

  作者有话说:

  小郑离家出走(预备版):耐心观察、等待,直到听到汽车声,拉着行李箱站在门口最显眼的地方。

  丁叔:看不懂。

  --

  时间回到现在了哦,大郑和糕糕都可以出场了!

 

 

第38章 

  吃完丁叔送来的降火糖水,郑家凯眼睛瞟着监视器的画面,用手肘轻轻碰了碰郑沅的胳膊:“你从南京回来后呢?”

  郑沅打算去找郑糕糕,长话短说:“那年没什么好讲的。那一年大家过得都不容易,你也知道全港都在疫情和股灾里。你哥哪里有时间和我谈风月。”

  郑家凯微微皱眉,心里嘀咕:是吗?

  在郑家凯的记忆里,停课那年他除了跟着大哥学管理企业的时候压力很大,其他时候自己其实过得相当不错。

  那时候母亲去世不久,大哥虽然严厉,却对他格外纵容。手把手教他玩商业大富翁游戏,还让他接触到家族核心业务——医药。那一年医药板块单季净利润暴涨300%,年末大哥给的分红更是让他收到手软。

  非要说什么挫折,也不是他,是小叔郑启既投资失败,让家里亏了一点钱。

  不过那场投资失利,在郑家凯看来也不过是洒洒水,家族根基稳固,大哥更是“人行风水阵”,那点损失根本不值一提。

  郑家凯正想问郑沅那句话什么意思,就闻到了甜甜的奶香。

  像滩圆饼似的郑糕糕在婴儿床上多次仰卧不能起,刚要委屈巴巴得把玩偶往他粉嫩的牙龈送时,郑沅便出现。

  刚被郑沅抱起,这个脸小肉多显得滚圆的小家伙马上便笑出C弧的双下巴,顶着一头乱毛呼噜噜地贴着郑沅的脸颊。

  换下睡衣时,郑糕糕像颗裹着草莓馅的糯米糍,软绵绵的模样让郑家凯看得肉紧,忍不住捏他藕节似的小胳膊。然后郑家凯又渐渐皱起了眉头,开始怀疑给郑糕糕准备的衣服是不是小了,包屁衣绷得有些紧,穿出了泳衣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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