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蓝鱼(8)

2025-12-24

  他不想纪思榆哭了,用了点力把Omega往自己身上压,花香味变得很浓,紊乱交缠的呼吸似乎让他把这股味道吸进肺里。

  纪思榆趴他身上,拼命想忍住泪,他也觉得自己掉泪莫名其妙,在以为俩人的距离不会再靠近的时候,Alpha却微微扬起下巴碰上了他的唇。

  是个很轻很轻的吻,轻到都还没有俩人的心跳声重。

  纪思榆睁眼的瞬间,安山蓝又吻了他一下,这次是嘴角,他听见Alpha轻声说:

  “你别哭了。”

  【📢作者有话说】

  俩人的信息素,一个是苦橙花,一个是苦橙叶

 

 

第7章 kiss的意义

  早上七点,天色还算不上亮,冬天总是这样,河边干枯的树枝上是成堆挂满的积雪,空气潮湿,晨雾弥漫,家里六点多就开了灯,安山蓝知道是纪思榆,从楼梯拐角能看见Omega在撕一袋新买的面包。

  他小时候就喜欢吃这些,他说沾了果酱后会非常甜,或许是因为跟着安年的五年里不常吃到,所以偶然得来的美味就难以忘记。

  家里常常会备着果酱跟面包,还有苹果,冬天很冷,但他并不讨厌这个季节,跟纪思榆睡的每一个晚上都很温暖,小时候的纪思榆爱哭又怕冷,虽然长大后改掉了爱哭的这个习惯,但是怕冷怎么都变不了。

  他习惯性地往纪思榆房间跑,跟他一起睡,不管几岁,也喜欢跟他分享一天里发生的所有事,纪思榆教他写字读书,他听着犯困,趴桌上就能睡,他虽然不喊纪思榆哥,但心里早已经把他当亲人,理所应当地认为跟自己哥哥一起睡没什么大不了。

  被纪思榆赶走的那个晚上,怎么都睡不好,被窝里滚烫,他把被子掀开,心里在想,纪思榆难道不怕冷了?可纪思榆告诉他,成年的Alpha跟Omega应该保持距离,他仔细想了想,似乎没什么毛病,可内心依旧接受得很困难。

  十几年的习惯一个晚上又怎么改得掉,那天夜里他几乎没睡,明明很困,却根本无法进入睡眠,翻来覆去,最终在凌晨发了烧。

  他小时候不怎么生病,但纪思榆不一样,他记得认识纪思榆之后,Omega第一次生病也是在一个冬天,他们照旧一起睡,那是他们搬进新家后的第一年,他跟纪思榆就睡在此时一墙之隔的床上,他白天还跟童尧斗嘴,要不是纪思榆拦着,又差点打起来,晚上纪思榆缩在被子里发抖,他顺手一摸,Omega一额头的冷汗,他着了急,想要下床找安年,但是纪思榆告诉他说没事,他睡一觉就好。

  可是生病光睡觉怎么能好,要吃药要看医生,他没经验,听了纪思榆的话,抱着比他大一点的Omega,很小声地问他:“生病是不是很难受?”

  他们这一带冬天常年下雪,夜里风声不断,纪思榆抖着身体下意识靠着他,说话时的呼吸都烫烫的。

  “小雀,生病并没有很难受。”纪思榆在黑漆漆的晚上,湿润的睫毛刮着他的脸,“等白天起来吃药就可以。”

  他小时候不懂,后来才知道,纪思榆即使跟着纪泱南长大,但他依旧很怕麻烦Alpha,怕成为累赘,成为拖累。

  他是在纪思榆睡着后才偷偷摸摸下床敲响了安年的房门,告诉纪泱南跟安年,纪思榆病了。

  不知道怎么莫名想起这件事,安山蓝脑袋昏沉,只觉得纪思榆也会骗人,因为生病就是很难受。

  他在半梦半醒间闻到了纪思榆的信息素,清新恬淡,他很喜欢,觉得身体都轻了,他感受到了纪思榆的眼泪,他很怕纪思榆哭,上一次对Omega感到愧疚还是六岁那年,因为跟童尧打架波及到纪思榆,导致他流鼻血,虽然后来看医生说并不是因为被打到而是因为过敏,可他怎么也忘不掉纪思榆拦着他劝架被童尧一把推在地上,所以他要求童尧写悔过书,他也对自己要求,不能再让纪思榆受伤。

  在高烧跟信息素的驱使下,他吻了纪思榆的唇,Omega似乎真的止住了眼泪。

  他对亲吻唯一的概念来自于小时候索菲亚告诉他:kiss只存在于夫妻之间,是爸爸跟妈妈的关系。

  因发烧而混沌的脑子无法细想,他就开始陷入沉睡。

  纪思榆吃完早餐后就离开了,他走之前在客厅停留许久,然后默默朝楼梯口看,安山蓝隐匿在拐角的阴影里,纪思榆看不见。

  关门声响起,安山蓝十分钟后下了楼,把纪思榆吃剩的面包吃了,干巴巴的,尝不出什么味,他的烧还没彻底退,可他也不想睡了,穿好衣服就跑出去堆雪人。

  穿着那间短款的蓝色棉袄,后面连着帽子,他一并戴上了,越过结冰的河面,捡了好几根树枝,然后在以前住处的门口滚起了雪球,小时候矮,自以为堆的雪球很大,实际现在想来不过小小一个。

  早上雪就停了,但是风很刺骨,他不怕冷,只不过因为生病打了好几个喷嚏,索菲亚这两年没以前那么爱起早,八点多开门就见他在不远处堆雪人,手里的树枝一边插了一个,她搓搓手心,然后慢吞吞走过去。

  “雀?你不是病了吗?现在好了?”

  安山蓝拍拍雪人头顶,脸颊还带着高烧遗留的红血丝,看见索菲亚时他叹口气,闷闷不乐地说:“没有。”

  “那你出来做什么?”索菲亚紧皱眉头拉着他一边的胳膊说:“赶紧回家去,甜心呢?他去工作了吗?”

  “嗯。”

  索菲亚从小看着安山蓝长大,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难过,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捋着胸前金色的卷发,关心道:“你怎么了?”

  安山蓝垂着眼,“没什么。”

  “没什么不就是不高兴?”索菲亚笑着打趣:“能有什么事把你难倒?告诉我听听?”

  安山蓝不停叹气又吸气,说话嗓音还有点沙哑,他站在堆好的雪人边,额前发丝被风吹着,终于感到一丝冷意。

  “索菲亚。”他说。

  索菲亚嗯了声,安静听他说。

  “简现在还咬你吗?”

  索菲亚一头雾水:“咬我什么?好好的他干嘛咬我?”

  “哎呀,就是......就是......”安山蓝把额前的头发顺到后面,不太自然地说:“就是,kiss。”

  索菲亚反应了好一会儿,笑得很大声说:“我们是夫妻,当然会kiss,雀,你怎么想到问这个?明明小时候还不知道kiss是什么呢,果然长大了。”

  安山蓝被她说得耳朵根都发热,“就问问。”

  早晨的光线越来越亮,也不知道今年冬天的雪要下多久,安山蓝把手插进上衣的口袋里,说道:“哦,夫妻,那......兄弟也可以kiss吗?”

  “啊?”索菲亚显然没听明白,她甚至往安山蓝边上靠了靠,“你说什么?兄弟?”

  安山蓝转过头看着她,皱起眉:“你那么大声干嘛?”

  索菲亚对着他说了声抱歉,然后盯着他问:“谁家哥哥弟弟会亲吻?这当然不行。”

  安山蓝心跳一滞,低喃着自言自语道:“不是故意的。”

  “哎呀。”索菲亚很用力地拍了他一下:“你说话大声一点嘛,我年纪大了听不见。”

  “你年纪哪里很大。”

  “肯定不比以前啦。”索菲亚打着哈欠,“我得回去了,该死的天气真的太冷,你别在外面呆了,赶紧回去。”

  “哦。”

  他还是被索菲亚拽着走的,困意很快袭来,他又回家补起了觉,再次醒来时,外面又在下小雪,他盯着雾蒙蒙的窗台许久,最终起床穿衣,拿了把伞去卫生所。

  今天也不知道来得早还是来得晚,正好在卫生所门口碰到穿戴整齐要走的纪思榆。

  Omega戴着米白色的毛线帽跟手套,还有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露了张粉白的脸,像极了他今天堆好的雪人。

  纪思榆半张着嘴,没喊他名字,一脸担忧地跑过来,他把人往自己伞底下带。

  “我猜你没带伞。”他说。

  纪思榆抿着唇,小声道:“忘了,还以为今天不会下雪。”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