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妈妈转脸看江甜:“甜甜……”
江甜半阖着眼睫,一直沉默,一直转笔。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毛线,比任何人都懂毛线有多喜欢画画,只剩高度近视右眼的漫画家是比独臂钢琴师更残酷的存在,懂毛线的消沉,懂她嘴上嘻嘻哈哈,自嘲都掩盖不住的qíng绪。
“新人起来太快……不过论天赋老娘还是吊打一片。”
“想上微博不敢上,过气漫画家的私信大概会让人难过。”
“MAX停笔的第一个月,第二个月,第一年,甜甜你说会到第几年,还是……永远。”
“……”
当然,她更懂这个施未渝营造的完美时机。
和陆允信单独吃个火锅,一定要是南门老火锅,要陆允信给她系红绳,系了可以马上取……
每个字都听得懂。
连在一起,却让江甜如鲠在喉。
迎上毛妈妈期盼的神色,她克制住所有心软,qiáng牵起唇角:“洛姨对不住,我不能替他做决定,待会儿他从实验室出来,您可以自己和他说……”
于公,TAXI“SR”系列欠毛线一个人qíng。
于私……
听江甜说完,毛妈妈脸上的表qíng渐渐凝固,她小心地问:“甜甜……你是不愿意的意思吗?”
江甜安抚:“真的不是我愿不愿意——”
“咔哒。”
实验室门开。
江甜为难又难受的表qíng恰好落进陆允信眼里。
陆允信端着电脑从里面出来,见毛妈妈杵在江甜面前,陆允信拉上门,对毛妈妈道:“您先回去吧。”
几人看向陆允信。
陆允信微微颔首,再次对毛妈妈道:“您可以先回去,我这边——”
“小陆是不是也不愿意,”毛妈妈攥着衣摆,脸上的神qíng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就很小一个要求,真的很小,就一起吃个火锅,什么都解决了,真的,”毛妈妈说着说着,望着江甜眼泪刷地下来,“甜甜,真的,毛昔安才23,她真的不容易,真的洛姨放下老脸求你,她以前还帮过你们TAXI,真的不容易——”
“毛线不容易甜甜就容易了?!”“哐当”一下,陆允信反手直接把电脑罢在毛妈妈脚边。
“她这半年守着电脑查过多少储备库?陪毛线走了多少路?她睡过一次好觉?开心玩过、笑过一回吗?多少次半夜喊着毛线的名字醒过来一身冷汗,她和毛线感qíng好心也软,可也麻烦您不要得寸进尺咄咄bī人留点脸面好吗?”
所有人看向陆允信。
陆允信冷笑着点头:“是,是,毛线给过TAXI恩qíng,那您要不要现在打电话问一下毛线当初给我的jiāo换条件是什么?”毛线明明只说了对江甜好,一个条件。
毛妈妈泫然:“小陆,你……”
“受够了,真特么受够了,”陆允信越是想克制,越是克制不住,“洛姨你再多说一个字我陆允信可以立马翻脸不认人,我就是没心没肺,我就是不懂感qíng,我特么就是自大狂傲不懂你们一脸要求很简单只会瞎瘠薄哭着为难人——”
“我去一下洗手间。”声音染了哭腔,江甜忽然起身。
毛妈妈被陆允信怒气喝得身心俱颤,眼泪刷刷流,不敢吱声。
好几分钟后,她小声说了句“打扰”,飞快离开TAXI。
陆允信给蒋亚男使个眼色,让她跟去注意毛妈妈安全,自己则是揉着眉心,等到了女厕所门口。
TAXI扩招到了三十人。
明明下午两点半到三点是如厕高峰期,江甜去厕所后,陆允信守在厕所门口,这半个小时,没有一个人靠近那片区域。
陆允信来回往复地敲太阳xué,仍旧没能消除那股胀鼓鼓的感觉。
听里面哭声小了些,陆允信温声解释:“我没有冲你发火,也不是批评你的状态,我见不得洛姨拿哭来为难你……”
陆允信耐心:“中午跑个程序跑崩了,我心qíng也不好,施未渝这个要求摆明了是要打你的脸,我已经委婉到让洛姨先回去了,我还要怎么说……”
“难道你要我答应?”陆允信一字一顿道,“江甜,难道你要我陪施未渝吃火锅,给她系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