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厕所门开。
江甜跌跌撞撞投进陆允信怀里,然后在他心口的位置淌出一圈小小的湿渍。
渐渐散开,越晕越大。
是,她没办法看陆允信去简单地赴施未渝的约。
是,她没办法看毛线错过这次时机。
是,她没有任何立场。
是,她只能哭得累了,枕着他心跳一遍一遍喊他的名字。
“陆允信……”
“陆,允信……”
软软的,裹着一层哭累的沙哑感,在陆允信心上划下一条又一条深fèng。
他温热的大手覆上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一寸一寸、保留力道地扳下来。
“江甜,”他说,“去江渊那玩几天吧,我给你订机票。”
所以,还是要去见施未渝吗?所以,真的是去见一次就结束吗?所以,她只能点头,细声应:“好。”
一个字,陆允信本就满是裂fèng的一颗心,疼得碎得四分五裂。
……
听说江甜出国度假的消息,施未渝朝施夫人挑了一下眉。
上大学之后,她睡过太多男生,也被太多男生睡过,取悦,被取悦,ròu体欢愉占多数的qíng况下,她对遥远的陆允信已经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了,单纯且偏执地想破坏他对一个女生永远的维护和专qíng,用一个他们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的条件。
9月6号。
施未渝开始敷前男友面膜,挑衣服,思考妆容。
陆允信在TAXI。
9月7号。
施未渝买了新包包。
陆允信在跑MIN2.0的初测,周致走完效果,一句“卧槽”骂出声。
9月8号。
施未渝翻以前的说说,觉得陆允信真的担得上出类拔萃,为什么偏偏喜欢上了江甜?
东郭来找了陆允信。
9月9号。
施未渝自导自演了陆允信可能会说的话,可能会甩的冷脸,可能会拒绝也可能会真的给自己系红绳。
陆允信去了趟北城,当天往返。
而听陆允信话、给所有人说好出国玩、实则一直躲在秦诗家的江甜没忍住,去了一中的南门老火锅,问他们二楼招不招服务员。
大堂经理一脸懵:“拎Hermes的服务员?”
大堂经理发音不标准,江甜扯了扯唇角,苦笑着,不知如何接话。
9月10号下了小雨。
南门老火锅依旧座无虚席。
江甜躲在二楼一棵树旁边的座位里,看一楼正中央,施未渝妆容jīng致,时不时拿出粉扑补补妆,继续等人。
江甜不知道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她也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
是不希望看到陆允信从门口进来吗?
是希望的吗?江甜,是希望的吗……
毕竟这个要求真的“很简单”,这个要求只是“吃个饭”,毕竟红绳可以系了再取,毕竟小半年了,没有别的人……
江甜想,分不清是自我麻痹还是真的想,是希望的吧,是希望的吧,是为了毛线,希望看到他和施未渝坐在一……
眼眶霎时就红了。
江甜摸出几天没碰的手机,手忙脚乱地开机、编辑消息。
对不起她真的想自私一点,对不起毛线,对不起她真的真的好喜欢陆允信,如果陆允信来也只会是因为自己,她不希望不希望真的一点都不希望。
敲键盘偏偏输入法运行出现错误。
打电话偏偏他手机没有信号。
陆允信求求你不要来。
你来了一切都乱了。
你来了,自己要如何面对。
为什么自己当初没有学医,为什么事qíng乱七八糟到了这一步,为什么她之前没有站出来,肯定还有别的办法,肯定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对不起自己真的是懦夫,对不起陆允信求求你不要来。
企鹅不在线,微信聊天也没人接。
火锅店人越来越多。
离施未渝约定的十二点越来越近。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越来越顺畅。
楼下,施未渝顾盼生姿。
楼上,江甜起身站到角落,手抖得不能自已。
“真的不要来,陆允信你不要来好不好……真的真的对不起。”眼泪一颗接一颗,从眼角滑出,淌过脸颊。
路过的客人朝江甜侧目,江甜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