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至影片落幕,那哭声才愈发清晰,夹杂着几声含混的讨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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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钦一觉醒来,外面天光大亮。
浑身跟被拆了骨头一样,软得没劲,后头也比昨天更酸胀得厉害,连腰都直不起来。昨晚的荒唐事一幕幕涌上来,他当即气糊涂了,一边骂迟砚急色鬼不是人,一边恨自己精.虫上脑没把持住,怎么就任由那闷葫芦从影音室一路抱着他折腾回卧室,在床上还追加了两次,弄得身体彻底被掏空。
最让时钦上火的是正事被耽误了。为了下周去安城见兄弟,他今天必须出门!可抓过手机一看,居然十一点多了,整个上午泡汤不说,眼下想下床都累。
他气得微信疯狂轰炸迟砚,结果对方只回了个冷冰冰的“忙”字,简直是爽完就翻脸的渣男典范。
真他妈不是个东西,光进不出的周扒皮,倒是给钱啊!
时钦气不打一出来,正要点开拨号键打电话过去骂两句,隐约听见厨房传出动静。房子太大听不清楚,他拖着腿下床,谁知腿软得不像话,尤其是昨晚被折腾得发僵的腿根一阵酸麻,他气得咬牙挪到房门口,一打开门就骂:“老公!”
迟砚没做炒饭,换了些清淡的粥菜。防着馋鬼闹,特地找跑腿买了金陵轩的烤肋排。
刚在餐桌上布置好,就听见卧室方向传来一声吼。他回头,对上一张漂亮的臭脸蛋,眉头拧着,黑亮的眼睛瞪着,嘴撇得老高,光溜溜的没什么气势。
人到跟前,时钦也没给好脸色,攒足劲儿想狠狠骂一顿,冷不丁就被迟砚抱进卫生间。他才蹦出句“你大爷”,挤好牙膏的牙刷直接堵了他的嘴。
等被伺候着洗完脸,套上睡衣,再被抱到餐桌前坐下,时钦一眼瞧见香喷喷的烤肋排,立刻偃旗息鼓。
他横了迟砚一眼,悻悻数落了句:“连着两晚,想精.尽人亡啊?今晚别跟我睡了,我看你是要捅死我,吸干我阳气,我还想多活个几十年。”
迟砚没接这茬,从肋排上剔下来一大块肉,喂进时钦嘴里,看着他咽下才问:“还缠着我要吗?”
“……”肋排肉质细嫩,时钦嚼得满口香,被这话一呛,顿时面红耳赤,哪敢回想昨晚自己缠着迟砚不让出去的黏糊劲儿,要不也不至于被追加两次,到后来没出息地哭着求饶。
“是你先亲我的,我一开始又没想跟你做。”他甩完锅,一把夺过迟砚手里的筷子,低着头恨恨往嘴里塞肉。赌气归赌气,屁股还稳稳坐在人腿上,比硬邦邦的冷板凳舒服多了,一会儿还得让闷葫芦给他按摩呢,犯不着计较。
“别光吃肉,把粥喝了。”
迟砚将一勺粥送到时钦嘴边,见时钦不配合,只顾吃肉,其他蔬菜也一眼没看,补上一句:“全吃干净,晚上让你自己睡。”
“……”时钦这才张嘴,咽粥的功夫还不忘甩给迟砚一冷眼,不爽地咕哝,“急色鬼,就知道欺压我。”
迟砚又舀起一勺粥,堵住那张叽叽喳喳的嘴。
“吃饭欺压我,”时钦把粥咽下,又伸筷子夹了块肉塞嘴里,含糊不清地抱怨,“床上也欺压我,又让你捅开花了,你还不安慰我,就涂点药打发我。”
迟砚:“知道了。”
时钦:“你知道什么?”
迟砚:“安慰你。”
时钦:“那你安慰啊。”
迟砚:“先吃。”
时钦:“不行,万一你又过期作废。”
一顿午饭,让迟砚操碎了心。时钦只对烤肋排积极,埋头猛吃,一大份全扫进了肚子里;蔬菜只夹了几口,粥也喝了一半,剩下的全靠迟砚耐着性子连哄带喂,最后许了微信转账的承诺,才总算哄着他吃光,还得提供马杀鸡服务。
北城的深秋像入冬,午后阳光难得这么暖和,直直照进卧室,暖烘烘的。
时钦窝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晒太阳,舒服地眯着眼。收到迟砚的微信转账,他嘴角刚翘起,下一秒就皱起了眉,把手机朝坐下来给他按摩脚踝的技师一晃:“才一千块钱,我就这么便宜啊?”
他蹬了蹬脚:“欸,跟你说话。”
“别动。”迟砚捏住他不老实的左脚,看了眼表上时间,“我一点回公司。”
“昨晚做了三次,一次三百多块钱呗?”时钦盯着微信余额,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恼,胡乱说着,“出去嫖个鸭子都不止三百吧,我还比那些鸭子帅多了,你要珍惜。”
迟砚看过去,见时钦捧住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持续点着,倒没再继续闹了。
时钦原本想点开消消乐打发时间,屏幕却突然弹出沈维的消息,问他微信多少,想加他好友。
他想着反正手机有密码,闷葫芦也看不见,就干脆地加了。沈维很快发来一个他没见过的卡通狗表情,打招呼说“嗨”,他觉得新鲜,自己只有默认的小黄脸,又让沈维多发了几个,一股脑全存了下来。
时钦:【有没有贱一点的表情?】
沈维:【要多贱?】
时钦:【随便发几个我看看】
紧接着,沈维发来一串贱兮兮的表情包。当看到一个卡通人用绳子吊着另一个,还挥着鞭子抽的动图时,时钦噗嗤乐出了声,手指飞快敲着屏幕回:【操,好傻逼的表情,笑死我了】
沈维:【时钦,你啊】
沈维:【我刚以为回到了过去,时间真快】
时钦有一瞬恍惚,仿佛回到了过去。可拿开手机,视线落到正给他按摩脚踝,连左小腿肌肉都揉得仔细的男人身上,那点恍惚又瞬间碎了。
怎么可能回到过去呢?过去的闷葫芦哪会这样对他?别说亲他、抱他了,连多说几句话都费劲得很,更别提做那种事。永远只会摆出一张欠揍的棺材脸,冷眼盯着他,一扯上自己弟弟周焕,就要跟他干架的样子。
从回忆中抽离,时钦看着近在咫尺的老同学,忽然喊了一声:“闷葫芦。”
迟砚抬眼看时钦,那眼神很静。
时钦抿了抿唇,被迟砚盯得有点不舒服,心口像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蜇了一下,理不清缘由,再开口就下意识换了称呼:“老公,你以前是不是很想揍我啊?”
“没有。”迟砚的视线落回时钦腿上,手上按揉的动作没停。
“嘁,”时钦明显不信,挑眉翻起旧账,“有一次我找你弟喝酒,你都直接杀我家来了,还当着我面把酒瓶砸了,到现在我都记得你当时的眼神,你心里肯定想揍我,只不过我家那会儿人多,你一个人没胜算,不敢动手。”
迟砚没看时钦,慢慢揉着他左小腿那块不紧实的肌肉,又嫩又软。脚丫也不大,穿三十九码的鞋,脚底心藏着痒痒肉,睡熟了挠一下,会缩着往被窝里躲。
闷葫芦一沉默,时钦一肚子话又憋了回去。
他本来想跟迟砚说:如果早知道你也是私生子,谁还欺负你啊?我肯定不找茬,拉着你当兄弟,给周焕买什么就给你买什么,不对,不给周焕买,只给你买。
至于那封情书……
时钦想了想,肯定也不会贴到校园公告栏,会偷偷撕掉,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做兄弟!要是闷葫芦非要发展关系……操,大不了把保姆赶回家,把闷葫芦带回家,偷偷摸摸的,别让沈维他们发现就行。
他妈的!
时钦猛地回神,恨不得锤死自己,这在想什么呢?再说千金难买早知道,时间可不会倒流,想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真傻逼啊,趁着闷葫芦没腻味之前,赶紧捞房子和钱才是头等大事。
他跟沈维在微信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突然觉得没劲,索性切出聊天界面,打开了消消乐。
阳光晒得人犯懒,时钦的眼睛眯了又眯,眼睫颤了几颤,眼皮开始打架。
困意来之前,他放任自己胡思乱想,闷葫芦上辈子是不是会所里的技师啊,手法这么牛逼,舒服死了,以后必须天天让闷葫芦这么伺候他。作为交换,他愿意给闷葫芦增加次数,每天晚上做一次也不是不行,表现好再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