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脸凑过去,挑一挑眉,等着潘莉说下去,潘莉凑近她耳朵:“是关于杨丹韵的八卦,不过……她的八卦里牵扯到某个你不想提起的人,嗯,是一个男生。”
家羡看着好友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忽然有不好的预感,她不敢表现出来,只当没事似地问:“什么事?”
“嗯,那我可说了。是关于她和单家航的,单家航你应该没忘记吧,”潘莉撇撇嘴角,带点讥讽意味地说,“我前几天路过图书馆,看到杨丹韵和单家航在图书馆东侧的休闲区坐着说话。杨丹韵笑得可……”
有人来了,潘莉适时止住话头,没说下去,拿起盆,拽着家羡走去走廊尽头的阳台,顶着略微湿冷的风,继续说:“她笑得可娇羞了,我透过玻璃都能看到她耳根子红红的,关键是什么,你知道吗?单家航居然也在笑,貌似还很温柔的感觉。我当时差点感觉自己被雷劈了。”
家羡也有点被雷劈的感觉,虽然一男一女坐一起说话没什么可大惊小怪,但想到坐一起笑着聊天的,一个是她男朋友,一个是总和她不对盘的舍友,她就有些惊奇加反感了,这种感觉就好比一只乱窜的苍蝇忽然跑进她嘴里,隔应得紧。
“不过老实讲,单家航的确是个不错的男生,好久没见了,没想到越来越帅了,不过我怎么也想不通,他们两人怎么会认识?”潘莉犹自说着,见家羡没什么反应,叹了口气,挥一挥手,“算了,跟你讲也白讲。不过我看到那一幕,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但愿单家航只是不幸地认识她而已,千万别和她有什么事,否则我真是三观尽毁了。”
家羡回到宿舍,室友都在下面坐着翻书,谁都没说话。她很快晾了衣服,又拿了件gān净的睡衣到洗手间换了,然后坐下来,开始看之前做过的试卷。她努力让自己沉下心学习,但潘莉描述地那一幕还是不可控制得在她脑袋里打转。
她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却不能当真一点不介意。早从去年苏云生日那次,她就看出杨丹韵发现家航也在场时的惊喜和意外,吃饭时更是紧挨着他坐。也许单凭这一点判断杨丹韵对家航有意是无中生有,但她的直觉却十分qiáng烈,再加上今天晚上听到的,她更感觉自己的这位室友对她的男友存了一份不一样的心思。
她想起刚刚过去的那个周末,几乎可以断定家航没有任何反常,也没有提到杨丹韵一个字。她当然知道,他没义务向自己汇报他的生活,但说不清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十分在意这件事。
她烦恼地皱眉,控制着不回头去看杨丹韵。她深知几个月相处下来,家航在她心中已然占据了一个特别的位置,她越来越在乎他,越来越习惯他的陪伴和照顾。意识到这一点,她疲惫地笑了,原来这就是恋爱的感觉,为一个人胡思乱想到不得安宁,却又偏偏不能不想。
这就是她想要的改变吗?她第一次迷惑了。
她闭上眼,长长呼出一口气,等到终于冷静下来,十几分钟已经过去。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家航的短信,只说了些鼓励的话,叫她明天考试不要紧张,正常发挥,晚上早点休息,保证睡眠充足,照旧以“晚安”结尾。她怔怔看着,莫名觉得胸闷,索xing把手机扔一边,懒得回复。这一招不理不睬果然有效,小小发泄一番后,心静了,很快就进入学习的状态中去了。
第二天是周五,淅淅沥沥的雨在半夜停了。家羡和潘莉在食堂吃了早饭,慢慢走着去考场。早上的温度不冷不热,空气也清慡,一场如丝夏雨过后,沿途的树叶亮得越发翠绿,天空蓝得没一朵云彩,这样的天气很能纾解人的qíng绪。家羡想,这样好的天气,她们没理由会发挥不好。
两人分在不同的考场,隔着一条走廊,一个在最左边的教室,一个在最右边。
将近三个小时的考试,家羡不疾不徐做着考题,尽管自认平时练习量足够了,但写起来还是会有紧迫感。整场考试下来,对答案的对错完全没一点感觉,反正她努力做到了没留一个空白处,谈不上解脱,但至少无惊无险地过去了一件大事,多少还是值得开心的。
跟随庞大的人流一步步挪动步子走出考场,外面已经阳光繁盛,有了几分夏季独有的炙热感,只有花坛里湿润的泥土能看出昨夜以前雨水落下的痕迹。
家羡站在一边,抬手挡住直照进眼里的光,在簇拥的学生中间搜寻着潘莉的身影,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她慢吞吞往自己这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