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狼群(第二部)(154)

2025-10-10 评论

“你小子也来凑热闹!”我揪着耳朵拎出兔子,打算让他“肉偿”。

属兔的亦风却对“同类”动了恻隐之心:“免了死罪,改流放吧,只要不祸害咱们就行。”

于是我把兔子丢出了屋外,这夜我们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被流放的兔子并不走运,第二天早上我就发现他牺牲在了屋门口桌面高的平台上,身上有几个牙洞。看来是被门卫乔默就地正法了。犯我领地者,人饶狗不饶!

我勘察命案现场:“乔默也太能干了,拴着铁链还能把兔子逮到!这个链子够不到平台吧,他怎么把兔子弄到平台上的?”

“多半是他咬兔子的时候甩脱了嘴给扔到平台上的吧。”挑灯夜战了几天的亦风有气无力,“你先别管其他的了,快烧水煮一锅土豆填肚子。幸亏咱们还有土豆保底,要不然真得饿死在这儿。”

亦风扛着铁锹去挖土豆,我进屋烧水。

刚生完火,就听见亦风在屋后大叫了起来:“不好了!出大事了!”

我奔去一看,惨了!亦风挖开的菜窖除了松散的泥巴,一个土豆都没有!两人抓狂地刨开第二个地窖——窖底只剩下几个啃烂的土豆和在抢食中战败的一具鼢鼠干尸。几百斤土豆啊,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了!这些土贼真是防不胜防!

我心有不甘,抄起铁锹要挖出鼢鼠存粮的地方,把土豆夺回来!

亦风拉住了我,“没用的,已经累了三天了,省点力气吧。地道战人根本挖不过鼢鼠。”

这些地道四通八达甚至连接着小屋下方。我用铁锹敲敲冻土,又铲铲菜窖的松泥,这时才恍然大悟,难怪这块儿的土层好挖,原来我直接把菜窖挖到了鼢鼠的老巢里。这个跟斗栽到家了。老狼当初建议我们挖地窖存粮,可是他也万万想不到现在草原鼠患如此猖獗,跨越了四十年的时间,草原早已今非昔比。

这下事情严重了。屋里的粮食被洗劫时,我虽然气愤,都还没那么害怕,雄赳赳地打老鼠,丢米粮,总觉得有土豆的窖藏作坚强后盾,关键时刻总不至于挨饿,谁知道这坚强后盾早就化为乌有,空空的地窖宛如两个墓穴。我有了一种被推上绝路的感觉。

“怎么办?大雪封山了,上哪儿找吃的?”我捡起那几个烂土豆,一时间没了主意。

亦风面色凝重地望望山路,踩踩地上的积雪,咬牙道:“先找找还有什么可吃的,实在不行就把乔默那只兔子煮了,吃饱以后,咱无论如何也得再进城一趟。”

“雪大路滑,咱就算空车开得出去,拉满了粮食也回不来啊。”

“找扎西想想办法,就算背也得背上山来。”

陡峭的坡道积雪泥泞,连绵的山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时出山已经非常危险了,万一翻车没人能救。特别是翻越拇指山脉的一道骆驼峰时,即使是经验老到的亦风驾驶越野车也频频打滑,几次冲雪坡差点儿侧翻,但我们不得不冒险进城采购补给。这次必须汲取教训,买大铁箱来存粮!

“听说了吗?狼群吃了一个人!”

“有两个上山挖药的女人,一个被狼吃掉了,另一个疯了……”

县城的面馆里是小道消息最多的地方。我和亦风坐在最角落的一桌等待扎西,两人一面呼噜着面块儿,一面竖着耳朵听隔壁桌的几个人聊八卦。

我从县城的菜市场出来就一路听到有人在谈论“狼吃人”事件,各种版本都有,一个比一个传神,如同亲见。刚开始我没在意,对这种坊间谣传,我们通常一笑而过。我曾经专门问过若尔盖县长和有关部门,若尔盖大草原这么多年来就从未发生过狼伤人的事儿。这会儿我们又听到这些人乱嚼舌根子,不禁疾首蹙额。

一阵风卷进来,扎西拍着头上的雪粒钻进面馆,四下里䁖䁖,笑着过来坐在亦风身侧,“这么大的雪,你们咋出来的?”

“硬开车出来的,正发愁东西多了车子沉,开不回去呢。”亦风说着把人鼠大战逼得我们重新囤粮的事儿讲了一遍。

“这几年草原上的耗子凶得很!”扎西乐呵道,“没问题,回山里时我就近找几匹马,帮你们把东西拉上去。”他扬声招呼内堂,要了一碗羊肉面片。

隔壁桌“狼吃人”的话题又飘进我们耳朵里。扎西“哦”了一声,掩嘴小声道:“我这两天还正想提醒你们呢,就在上个月,狼群吃了寨子上一个人。你们别不信邪,可不敢再冒冒失失上狼山了啊。”

我心里直突突,没想到扎西也会这么跟我说。我看扎西表情很严肃,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这才重视起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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