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狼狂吼着向我扑来!
妈呀!我掉头就跑,慌不择路地跑下山坡!
跑了几分钟,狼居然还没追上我,我壮着胆子回头一望,那狼已经逃上山梁了,也在回头瞄我。这时我才反应过来,他刚才那一吼一扑只是个吓唬我的虚招,为自己赢得撤离的时间才是最终目的。狼真正要发动突袭时,是不会吼叫着让对方有所防备的。
那狼跛着脚消失在山背后,我拍着胸口缓和心跳,此番套磁不成还差点被狼咬。这倒霉孩子,昨天梦里还冲我笑呢,今天就给我刺毛了。我抹着一头的汗,再不敢耽误,快速返回。
还没翻下食指山,我就闻到小屋里煎野韭菜合子的香味。顿时感觉肚子空得人都轻了,我几乎是顺着这香味飘荡回去的。
我抓起刚出锅的韭菜合子,可劲儿造一大口!嗯……生活充满油珠珠!
亦风一个劲儿显摆着他的炮制过程:“韭菜还是野的香,加上鸡蛋炒一炒做馅儿,面皮一定要擀圆摊薄,才能对折包成这样半月形的大扁合子,高原上面食是煮不透的,要么夹生,要么烂糊。我的经验是要用文火薄油,慢慢一炸就脆了。怎么样,皮酥馅儿香吧?”
亦风看我已经吃得顾不上夸他了,这才注意到我被沿路荆棘围栏钩挂的狼狈相:“你衣服怎么剐破了?”
我含着烫嘴的韭菜合子,边哈气边说:“我刚在中指山遇到狼了,就是带鹰的那只聋狼,他扑我……”
“啊!”亦风瞪着眼睛,大张着嘴,下巴都快掉到碗里了,“你居然一个人上山去了!”
我心虚歉疚。早上出门的时候,亦风或许以为我捡牛粪去了,结果我却独自冒险上山,他一定担心坏了。
我温柔一笑,正想安慰他:放心吧,我没事。
不料亦风下巴一收:“你怎么不顺便带点韭菜回来!”
这个吃货!

我们把视频整个浏览了一遍,唯独不见狼的影像。我越看越心凉,狼明明来过,镜头前方也不乏爪印,摄像机咋就没拍到呢?真是活见鬼!
(本图摄影:沈尤)
午后,暖阳熏风。
我靠在窗边仔细回想着那只聋狼的样子,把他和他的猎鹰画在速写本上。记下他的特征、性情,遇到他的地点,在他的肖像边标注“聋狼”。一想到他这辈子再也听不见同伴们的嗥声,我的眉头拧成了一团,不愿意用这样的名称代指一匹顽强生存的野狼。我用铅笔惋惜地勾勒着他的耳郭,突然间有了灵感,将“耳”字擦去,把“聋”字,改成了“龙”——“龙狼”这名字才适合他。狼是龙图腾的原型之一,这只拼死跳崖也要争取自由、身有残疾依然不求不靠的野狼,不愧为狼中之龙。
“龙狼?嗯,这名儿不错,他是我见过的最帅的狼,还有鹰保镖,要说这猛禽和狼的关系还挺微妙,我冷不丁儿倒是想起格林来了。”亦风笑道,“你还记得不,当年我们刚上狼山扎营时,也有几只秃鹫兴冲冲地跟着格林飞,简直太没眼力见儿了。那时格林还没多大本事,秃鹫们跟他傻飞了一整天啥也没捞着,最后眼看着狼溜达回家跟咱们一块儿吃饼干,那些大鸟就差没晕过去。我瞅着他们停在山牙子上可劲儿晃脑袋,眼珠子都快甩出来了,搞不懂这只狼是个什么奇葩。”
我咯咯笑着拂去橡皮擦的碎屑,一抬头,正巧看见屋后的雄火燕从窗前飞过。他嘴里叼着一个小小的东西,飞到围栏上一扔,转回屋后,过了一会儿又叼了个东西飞出去扔掉,来来回回很多次。我合上速写本,走到围栏边一看,淡青色碎蛋壳散落在草丛中。
太棒了——小火燕出壳了!
我和亦风欣喜地打开电脑,调看内窥摄像机的画面。
大鸟已经把碎蛋壳都清理干净了。四只新生的小鸟努力抬头,他们刚舒展开的身体从头到尾也不到拇指大小,青黑色的眼皮紧闭着,眼睛像金鱼的眼泡一样鼓胀在小脑袋两侧,两眼之间横跨着一张大嘴。他们肉粉色的身体几乎是透明的,甚至可以看见薄薄皮肤下的内脏,小家伙们身上光溜溜的,哪怕大鸟翅膀扇起的小风都会让小家伙们一阵哆嗦。
火燕爸爸刚飞回鸟巢,小火燕们立刻仰头叽叽叫着,张开了大嘴巴,嫩黄色的嘴角闪着荧光,在黑暗的巢穴中给大鸟指明了喂食的坐标,鸟爸爸往孩子们的小嘴里塞进了第一口食物——蝼蛄。第一只吃完食物的小鸟撅起小屁股挤出一粒葡萄籽儿大小的粪囊,鸟爸爸立刻叼起粪囊扔出巢外。鸟窝随时保持干燥清洁。火燕妈妈把小家伙们拢在身下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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